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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的故事名人故事(新版多篇)

三毛的故事名人故事(新版多篇)

三毛的故事名人故事(新版多篇)

惑 篇一

從香港回來的那個晚上,天文來電話告別,説是她要走了,算一算我再要真走的日期,發覺是很難再見一面了。

其實見不見面哪有真的那麼重要,連荷西都能不見,而我尚且活着,於別人我又會有什麼心腸。

天文問得奇怪:“三毛,你可是有心沒有?”

我倒是答你一句:“雲在青山月在天。”你可是懂了還是不懂呢?

我的心嗎?去問老天爺好了。不要來問我,這豈是我能明白的。

前幾天深夜裏,坐在書桌前在信紙上亂塗,發覺筆下竟然寫出這樣的句子:

“我很方便就可以用這一支筆把那個叫做三毛的女人殺掉,因為已經厭死了她,給她安排死在座談會上好了,‘因為那裏人多’——她説着説着,突然倒了下去,麥克風嘭的撞到了地上,發出一陣巨響,接着一切都寂靜了,那個三毛,動也不動的死了。大家看見這一幕先是呆掉了,等到發覺她是真的死了時,鎂光燈才拚命無情的閃亮起來。有人開始鼓掌,覺得三毛死對了地方,‘因為恰好給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她又一向誠實,連死也不假裝——。”

看着看着自己先就怕了起來,要殺三毛有多方便,只要動動原子筆,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那個老説真話的三毛的確是太真了,真到句句難以下筆,現在天馬行空,反是自由自在了,是該殺死她的,還可以想一百種不同的方式。

有一天時間已經晚了,急着→←出門,電話卻是一個又一個的來纏,這時候,我突然笑了,也不理對方是誰,就喊了起來:“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找的三毛已經死啦!真的,昨天晚上死掉的,倒下去時還拖斷了書桌枱燈的電線呢!”

有時真想發發瘋,做出一些驚死自己的事情來,譬如説最喜歡在忍不住別人死纏的電話裏,罵他一句“見你的鬼!”如果對方嚇住了,不知彬彬有禮而又平易近人的三毛在説什麼,可以再重複好幾句:“我是説——見你的鬼,見你的鬼!見你的鬼!”

奇怪的是到底有什麼東西在綁住我,就連不見對方臉上表情的電話裏,也只騙過那麼一次人——説是三毛死掉啦。例如想説的那麼一句簡單的話“見你的鬼”便是敢也不敢講。

三毛只是微笑又微笑罷了,看了討厭得令自己又想殺掉她才叫痛快。

許多許多次,在一個半生不熟的宴會上,我被悶得不堪再活,只想發發痛,便突然説:“大家都來做小孩子好不好,偶爾做做小孩是舒服的事情。”

全桌的人只是看我的黑衣,怪窘的陪笑着,好似在可憐我似的容忍着我的言語。

接着必然有那麼一個誰,會説:“好啊!大家來做小孩子,三毛,你説要怎麼做?”

這一聽,原來的好興致全都不對勁了,反倒只是禮貌的答一句:“算啦!”

以後我便一直微笑着直到宴會結束。

小孩子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問得那麼笨的人一定做不成小孩子。

對於這種問題的人,真也不知會有誰拿了大棒子在他身後追着喝打,打得累死也不會有什麼用的,省省氣力對他笑笑也夠了,不必拈花。

原先上面的稿子是答應了謝材俊的,後來決定要去癚裏島,就硬是賴了過去:“沒辦法,要去就是要去,那個地方這次不去可能死也不會去了,再説又不是一個人去,荷西的靈魂也是同去的。”

賴稿拖上荷西去擋也是不講理,誰來用這種理由疼惜你真是天曉得,別人早已忘了,你的心裏仍是冰天雪地,還提這個人的名字自己討不討人嫌?

三三們(按:意指文藝雜誌《三三集刊》的同仁們)倒是給我賴了,沒有一句話,只因為他們不要我活得太艱難。今天一直想再續前面的稿子,發覺又不想再寫那些了,便是隨手改了下來,如果連他們也不給人自由,那麼我便不寫也罷。寫文章難道不懂章法嗎,我只是想透一口氣而已,做一次自由自在的人而不做三毛了。

跟三三幾次來往,最怕的倒不是朱老師,怕的卻是馬三哥,明明自己比他大,看了他卻老是想低頭,討厭他給人的這份壓迫感。

那天看他一聲不響的在搬書,獨個兒出出進進,我便逃到後院去找桃花,還故意問着:“咦,結什麼果子呀!什麼時候給人採了吃呀!”

當然沒有忘了是馬三哥一個人在做事,我只是看不見,來個不理不睬——你去苦好羅!我看花還更自在呢。

等到馬三哥一個人先吃飯要趕着出門,我又湊上桌,撈他盤裏最大的蝦子吃,唏哩嘩啦只不過是想吵鬧,哪裏真是為了吃呢。

跟三三,就是不肯講什麼大道理,去了放鬆心情,盡挑不合禮數的事情做,只想給他們鬧得個披頭散髮,胡説八道,才肯覺得親近,也不管自己這份真性情要叫別人怎麼來反應才好。

在三三,説什麼都是適當,又什麼都是不當,我哪裏肯在他們裏面想得那麼清楚。在這兒,一切隨初心,初心便是正覺,不愛説人生大道理便是不説嘛!

要是有一天連三三人也跟我一本正經起來,那我便是不去也罷,一本正經的地方隨處都是,又何必再加一個景美。

畢竟對那個地方,那些人,是有一份信賴的,不然也不會要哭便哭得個天崩地裂,要笑也給它笑得個雲開月出,一切平常心,一切自然心。

跟三三,我是隨緣,我不化緣。

其實叫三三就像沒在叫誰,是不習慣叫什麼整體的,我只認人的名字,一張一張臉分別在眼前掠過,不然想一個羣體便沒什麼意思了。

天文説三毛於三三有若大觀園中的妙玉,初聽她那麼説,倒沒想到妙玉的茶杯是隻分給誰用的,也沒想她是不是檻外人,只是一下便跳接到妙玉的結局是被強盜擄去不知所終的——粗暴而殘忍的下場,這倒是像我呢。

再回過來談馬三哥,但願不看見你才叫開心,碰到馬三哥總覺得他要人向他交代些什麼,雖然他待我一向最是和氣,可是我是欠了馬三哥什麼,見了便是不自在呢。就如寶玉怕去外書房那一樣的心情。

剛剛原是又寫完了另一篇要交稿,馬三哥説:“你的草稿既然有兩份不同的,不如都寫出來了更好。”

我説:“兩篇完全不同的,一篇要殺三毛,另一篇是寫三三。”

他又説兩篇都好,我這一混,就寫了這第三篇,將一二都混在一起寫,這份“放筆”也是隻敢對三三任一次性。奇怪的是,不是材俊在編這一期的集刊嗎?怎麼電話裏倒被馬三哥給迫了稿,材俊我便是不怕他,見面就賴皮得很。

幾次對三三人説,你們是散了的好,散了才是聚了,不散不知聚,聚多了反把“不散的聚”弄得不明白了。説是説得那麼清楚,有一次匆匆跑去景美,見不到人,心中又不是滋味,好似白去了似的有些悵然。

到底跟荷西是永遠的聚了還是永遠的散了?自己還是迷糊,還是一問便淚出,這兩個字的真真假假自己就頭一個沒弄清楚過,又跟人家去亂説什麼呢?

那次在泰國海灘上被汽艇一拖,猛然像放風箏似的給送上了青天,身後繫着降落傘,漲滿了風,倒像是一面彩色的帆,這一飛飛到了海上,心中的淚滴得出血似的痛。死了之後,靈魂大概就是這種在飛的感覺吧?荷西,你看我也來了,我們一起再飛。

回憶到飛的時候,又好似獨獨看見三三裏的阿丁也飛了上來,他平平的張開了雙手,也是被一把美麗的降落傘託着,阿丁向我迎面飛過來,我抓不住他,卻是興奮的在大喊:“喂,來接一掌啊!”

可是風是那麼的緊,天空是那樣的無邊無涯,我們只來得及交換一個眼神,便飛掠過了,再也找不到阿丁的影子,他早已飛到那一個粉紅色的天空裏去了。

我又飛了一會兒,突然看見阿丁又飛回來了,就在我旁邊跟着,還做勢要撲上來跟我交掌,這一急我叫了起來:“別亂闖,當心繩子纏住了大家一起掉下去!”

這一嚷阿丁閃了一下,又不見了,倒是嚇出我一身汗來。

畢竟人是必須各自飛行的,交掌都不能夠,彼此能看一眼已是一霎又已是千年了。

最是怕提筆,筆下一斟酌,什麼大道理都有了伏筆,什麼也都成了放在格子裏的東西。

天女散花時從不將花撒成“壽”字形,她只是東一朵,西一朵的擲,凡塵便是落花如雨,如我,就拾到過無數朵呢。

飛鴻雪泥,不過留下的是一些爪印,而我,是不常在雪泥裏休息的,我所飛過的天空並沒有留下痕跡。

這一次給三三寫東西,認真是太放鬆了自己,馬三哥説隨我怎麼寫,這是他怕我不肯寫哄我的方法,結果我便真真成了一枝無心柳,插也不必插了,順手沾了些清水向你們灑過幾滴,接得接不着這些水露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愛情 篇二

世上難有永恆的愛情,

世上絕有存在永恆不滅的親情。

一旦愛情化解為親情,

那份根基,

才不是建築在沙土上了。

我只是在説親情。

某些人的愛情,

只是一種“當時的情緒”。

如果對方錯將這份情緒當做長遠的愛情,

是本身的幼稚。

不要擔心自己健忘。

健忘總比什麼都記得,

來得坦然。

愛情的路上,

坦然的人最容易滿倉滿谷。

一剎真情,

不能説那是假的。

愛情永恆,

不能説只有那一刻。

愛情,

如果不落實到穿衣、吃飯、數錢、睡覺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裏去,

是不容易天長地久的。

有時候,

我們又誤以為一種生活的習慣

——對一個男人的或女人的,

是一種愛情。

愛情不是必需,

少了它心中卻也荒涼。

荒涼的日子難過,

難過的又豈止是愛情?

愛情有如甘霖,

沒有了它,

乾裂的心田,

即使撒下再多的種子,

終是不可能滋發萌芽的生機。

真正的愛情,

絕對是天使的化身。

一段孽緣,

不過是魔鬼的玩笑。

對於一個深愛的人,

無論對方遭遇眼瞎、口啞、耳聾、顏面燒傷、四肢殘缺……都可以坦然面對,

照樣或更當新的愛待下去。

可是,

一旦想到心愛的人那熟悉的“聲音”,

完全改換成另一個陌生人的聲調清晰呈現,

那份驚嚇,

可能但願自己從此耳聾。

不然,

情愛難保。

説的不是聲帶受傷,

是完全換了語音又流利説出來的那種。

哦——難了。

愛情不一定人對人。

人對工作狂愛起來,

是有可能移情到物上面去的。

所謂哦萬物有靈的那份吸引力,

不一定只發生在同類身上。

愛情是一種奧祕,

在愛情中出現藉口時,

藉口就是藉口,

顯然是已經沒有熱情的藉口而已,

來無影,

去無蹤。

如果愛情消逝,

一方以任何理由強求再得,

這,

正如強收覆水一樣的不明事理。

愛情看不見,摸不着

——在要求實相的科學呆子眼裏,

它不合理。

可是學科學的那批人對於這麼不科學、

不邏輯的所謂空虛東西,

一樣難分難解。

愛情的滋味複雜,

絕對值得一試二嘗三醉。

三次以後,

就不大會再有人勇於痛飲了。

逢場作戲,

連兒戲都不如,

這種愛情遊戲只有天下最無聊的人才會去做。

要是真有性情,

認真辦一次家家酒,

才叫好漢烈女。

愛情是彩色氣球,

無論顏色如何豔麗,

禁不起針尖輕輕一刺。

雲淡風輕,

細水長流,

何止君子之交。

愛情不也是如此,

才叫落花流水,

天上人間?

毛經典短篇散文 篇三

晚上七點半。外頭是傾盆大雨。

在耕莘文教院的講堂裏,原只安排兩百個的座位,卻擠了不下六百人,大門口是怎麼都擠不進去了。文教院的陸達誠神父陪着主講人三毛女士在前頭領路,嘴裏一迭聲嚷着:

對不起,請讓路!請讓路!

三毛依然長髮披肩,黑色的套頭毛衣下是件米色長裙,臉上有着淡淡的粧,素淨中更透着幾分靈秀。瞧着講堂中擁擠的情況,三毛緊張了,直問人:我要不要帶衞生紙上台?這麼多人,這麼多人,我怕我自己會先‘下雨’。三毛是擔心面對這麼多人演講時,説着説着會控制不了情緒而流淚,她卻説成自己先下雨,倒教旁人先笑開了。

站在講台上,三毛用一貫低低柔緩的聲調,對滿堂或坐、或站、或席地的朋友説:沒想到我在台灣有這麼多的朋友,尤其今晚外頭的雨這麼大。然後三毛就開始演説今晚的講題:我的寫作生活。

下雨天看到這麼多朋友真好。

各位朋友:

很抱歉今天晚了一刻鐘才開始,我是很守時的人,剛剛我一直在等陸神父來帶我。

最近我的日子過得很糊塗,一直記不清是哪一天要演講,直到前天有位朋友打電話給我説:我們後天在耕莘文教院見。

我嚇了一跳,不過,我那時想,沒關係,大概只有二十個人。

可以隨便説説,可是沒想到我在台灣有這麼多的朋友。

今天又在下雨,聽説這一陣台北不是雨季,可是我回來以後,發覺總是在下雨。我以為今天不會有那麼多朋友來,看見你們,我很怕,一直想逃走。

希望我的。話對各位不會有不好的影響過去我教過書,常上講台,但教書的時候有課本,現在跟各位説話沒有課本,我擔心今天隨口所説的,對各位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我特別要提出一位年輕讀者的來信,做為今天這個談話的開始。剛回台灣時,我收到一位高中女生的來信,我記不得她的名字了,這位讀者説她在九年級的時候,因為升學壓力太重而想自殺,在那個時候,她看了我的書,因而有了改變,我不知道她有什麼改變,可是她一直説是我的書救了她。我覺得這個孩子有點笨,因為,任何一本我的書都救不了你,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別人不能救你的。她説她現在已是高中生了,而最近我丈夫的去世,她説她覺得人生還是假的,她還是要死。我收到這封信好幾個月了,一直不知怎麼回信,可是我很掛念這位朋友,因為她的信寫得很真誠。希望她還是把我忘記吧,因為這是一個不好的影響。

不知道這位朋友今天有沒有在場,或是有她的朋友,請轉告她,信收到了,並請她千萬不要灰心,因為別人的遭遇畢竟不是發生在她身上。

從未立志做作家,倒曾下過決心要當畫家的妻子今天的講題是我的寫作生活,我實在只是一個家庭主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別人把我當作家看,這種改變,使我很不習慣,而且覺得當不起。作家應該是很有學問或是很有才華的人,我呢,做了六年的家庭主婦,不曾是專業作家,以後也不會是。

我從來沒有立志要做作家。小時候,父母會問,師長會問,或者自己也會問自己:長大了要做什麼?我説就要做一個偉大藝術家的太太。有沒有對象呢?他們會問,我説:

有的。是誰呢?就是那個西班牙畫家畢卡索!因為小時候,我很喜歡美術。以後,寫作文的時候,我總説要做一個偉大藝術家的妻子,並沒有説自己要成為藝術家。我的功課不行,數學考零分,唯一能做得好的只有國文,班上同學大約有十個人的作文是我捉刀的小時候,數學成績很不好,常常考零分,有一次考得最高分是五分,我都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應該也是零分才對。我的作文好,國小五年級時參加演講的演講稿是自己寫的,每次壁報上一定有我的作品,我的家庭很幸福,可是有一次,我把老師感動得流淚了,因為我告訴他我是孤兒,還寫了大約有五千字的《苦兒流浪記》。

進了國中以後,班上同學大約有十個人的作文是我寫的。

因為他們寫不出來,我就説拿來拿來,我替你寫。後來,又學寫唐詩,在作文本上寫了十幾首。我發覺自己雖然別的事做不好,但還可以動筆,這是一條投機取巧的路。

八年級時,不喜歡學校生活,離開學校自己唸書。到了大學,我跟許多高中畢業的同學一起念哲學系,發現我的國文比不上他們,大一的國文考試,《春秋》是什麼時候,誰寫的作品之類的題目,我都不曉得,所以國文就不及格了。後來我去找老師,我説:老師,我是少年失學,不知道《春秋》是什麼時代修的,我覺得這是文學史的問題。老師説:你應該曉得的呀!我説:對!我知道的也是國文類的,可是並不是這一類的。後來他説:那你要補考羅。我説:補考還是不會及格的,只有一個方法,我可不可以補給你六篇作文。他問我要寫多少字,我説隨我寫吧。

瞎編的故事竟把老師感動哭了後來,我寫了一篇三萬多字,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童年生活,從我的祖父開始講起,中間還有戀愛故事,其中我伯父並沒有戀愛,是我編的。

老師要求我用毛筆寫,我寫不來,就用簽字筆寫成毛筆字的味道。這篇寫得非常好,故事有真有假,還有情節,老師看了,把我叫過去,説:你是我的學生中最有才華的。你寫的關於上一代的事,都是真的嗎?我就説:真假你還是別管吧,這篇作品你還喜歡嗎?他説:老師看了很感動,一夜沒有睡覺,老師都流淚了。

我很幸運,打國小到現在投稿沒被退過這件事以後,我發現自己從小做什麼事都不對勁,不順利,最順利的事就是寫文章,因此,在大學裏我就開始寫文章,但也不是很勤的。我有一個很光榮的紀錄是從國小開始投稿,到現在還沒有被退過稿。

我的青少年時代出了一本書《雨季不再來》,這本書是被強迫出版的,因為如果我不出書,別人也可以把那些文章輯成一個集子出書,而我連版税都拿不到。其實那些東西都很不成熟,都不應該發表,是我在二十二歲以前發表的文章,文字非常生澀,感情非常空靈,我不喜歡空靈這兩個字,但那是那個時期我寫時所不能偽裝的一些感情,這是我的第一本書。

驚夢三十年 篇四

那天,我坐在一個鐵灰桌子前看稿,四周全是人,電話不停的鬧,冷氣不夠讓人凍清醒,頭頂上是一盞盞日光燈,一切如夢。

電話響了,有人在接,聽見對方的名字,我將手伸過去,等着雙方講話告一段落時,便接過了話筒。

“是誰?”那邊問我。

今生沒有與他説過幾句話,自是不識我的聲音。“小時候,你的家,就在我家的轉角,國小一年級的我,已經知道了你。”我説,那邊又要問,我仍霸住電話,慢慢的講下去:“有一回,你們的老家人,站在我們的竹籬笆外面,呆看着滿樹盛開的芙蓉花。後來,他隔着門,要求進來砍一些枝椏分去插技,説是老太爺喜歡這些花。

“後來,兩家的芙蓉都再開謝了好多年,我們仍不説話。“白先勇——”我大喊起他的名字。

這裏不是松江路,也不是當年我們生長的地方。在慘白的日光燈下,過去的洪荒,只不過化為一聲呼喚。

小時候,白家的孩子,是我悄悄注意的幾個鄰居,他們家人多,進進出出,熱鬧非凡。而我,只覺得,我們的距離長到一個小孩子孱弱的腳步,走不到那扇門口。

十年過去了,我們慢慢的長大。當時建國北路,沒有拓寬,長春路的漫漫荒草,對一個自閉的少年而言,已是天涯海角,再遠便不能了。

就是那個年紀,我念到了《玉卿嫂》。

黃昏,是我今生裏最愛的時刻,飯後的夏日,便只是在家的附近散步,那兒住往不見人跡,這使我的心,比較安然。

那時候,在這片衰草斜陽的寂靜裏,總有另一個人,偶爾從遠遠的地方悠然的晃過來——那必是白先勇。又寫了《謫仙記》的他。

我怕他,怕一個自小便眼熟的人。看到這人迎面來了,一轉身,跑幾步,便藏進了大水泥筒裏去。不然,根本是拔腳便逃,繞了一個大圈子,跑回家去。

散步的人,不只是白先勇,也有我最愛的二堂哥懋良,他學的是作曲,也常在那片荒草地上閒閒的走。堂哥和我,是誰也不約誰的,偶爾遇見了,就笑笑。

過不久,恩師顧福生將我的文章轉到白先勇那兒去,平平淡淡的交給了他,説是:“有一個怪怪的學生,在跟我學畫,你看看她的文字。”這經過,是上星期白先勇才對我説的。

我的文章,上了《現代文學》。

對別人,這是一件小事,對當年的我,卻無意間種下了一生執着寫作的那顆種子。

刊了文章,並沒有去認白先勇,那時候,比鄰卻天涯,我不敢自動找他説話,告訴他,寫那篇《惑》的人,就是黃昏裏的我。

恩師離開台灣的時候,我去送,因為情怯,去時顧福生老師已經走了,留下的白先勇,終於面對面的打了一個招呼。正是最艱難的那一剎,他來了。

再來就是跳舞了,《現代文學》的那批作家們説要開舞會,又加了一羣畫家們。白先勇特別跑到我們家來叫我參加。又因心裏實在是太怕了,鼓足勇氣進去的時候,已近曲終人散,不知有誰在嚷:“跳舞不好玩,我們來打橋牌!”我默立在一角,心裏很慌張,不知所措。

那羣好朋友們便圍起來各成幾組去分牌,叫的全是英文,也聽不懂。過了一會兒,我便回家去了。

那一別,各自天涯,沒有再見面。這一別,也是二十年了。

跟白先勇講完電話的第二天,終於又碰到了。要再看到他,使我心裏慌張,恨不能從此不要見面,只在書本上彼此知道就好。一個這麼內向的人,別人總當我是説説而已。

跳舞那次,白先勇回憶起來,説我穿的是一件秋香綠的衣裙,緞子的腰帶上,居然還別了一大朵絨做的蘭花。他穿的是什麼,他沒有説。

那件衣服的顏色,正是一枚青澀的果子。而當年的白先勇,在我記憶中,卻是那麼的鮮明。

那時候的我,愛的是《紅樓夢》裏的黛玉,而今的我,愛看的卻是現實、明亮、潑辣,一個真真實實現世裏的王熙鳳。

我也跟着白先勇的文章長大,愛他文字中每一個、每一種夢境下活生生的人物,愛那一場場繁華落盡之後的曲終人散,更迷惑他文字裏那份超越了一般時空的極致的豔美。

這半生,承恩的人很多,顧福生是一個轉折點,改變了我的少年時代。白先勇,又無意間拉了我很重要的一把。直到現在,對每一位受恩的人,都記在心中,默默祝福。又得走了,走的時候,台北的劇場,正在熱鬧《遊園》,而下面兩個字,請先勇留給我,海的那邊空了一年多的房子,開鎖進去的一剎那,是逃不掉的“驚夢”。

三十年前與白先勇結緣,三十年後的今天,多少滄海桑田都成了過去,回想起來,怎麼就只那一樹盛開的芙蓉花,明亮亮的開在一個七歲小孩子的眼前。

拓展:三毛經典語錄 篇五

1、愛一個人,你是會自愛的。

2、承諾本來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一場角力,有時皆大歡喜,大部份的情況卻兩敗俱傷。

3、最厲害的病毒,是愛和謊言。

4、我們害怕歲月,卻不知道活着是多麼的可喜。我們認為生存已經沒意思,許多人卻正在生死之間掙扎。甚麼時候,我們才肯為自己擁有的一切滿懷感激?

5、忘掉歲月,忘掉痛苦,忘掉你的壞,我們永不説再見。

6、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

7、我也相信愛可以排除萬難;只是,萬難之後,又有萬難。這是我更相信的。

8、你的心就是我的海角和天涯,我不能去得更遠。我們此生共赴天涯海角,不是遊走半個地球,而是人間相伴。

9、你愛我嗎?已經愛到危險的程度了。危險到什麼程度?已經不能一個人生活。

10、相逢,不是恨晚,便是恨早。

11、愛情也是一種發明,需要不斷改良。只是,這種發明跟其他發明不一樣,它沒有專利權,隨時會給人搶走。

12、暗戀最偉大的行為,是成全。你不愛我,但是我成全你。真正的暗戀,是一生的事業,不因他遠離你而放棄。沒有這種情操,不要輕言暗戀。

13、愛,從來就是一件千迴百轉的事。不曾被離棄,不曾受傷害,怎懂得愛人?愛,原來是一種經歷,但願人長久。

14、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15、你曾經不被人所愛,你才會珍惜將來那個愛你的人。

16、離開之後,我想你不要忘記一件事:不要忘記想念我。想念我的時候,不要忘記我也在想念你。

17、愛情不是避難所,想進去避難的話,是會被趕出來的。

18、如果沒法忘記他,就不要忘記好了。真正的忘記,是不需要努力的。

19、不能見面的時候,他們互相思念。可是一旦能夠見面,一旦再走在一起,他們又會互相折磨。

20、只想找一個在我失意時可以承受我的眼淚;在我快樂時,可以讓我咬一口的肩膊。

21、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思念你,我就不會妒忌你身邊的異性,我也不會失去自信心和鬥志,我更不會痛苦。如果我能夠不愛你,那該多好。

22、別離,是為了重聚。

23、愛火,還是不應該重燃的。重燃了,從前那些美麗的回憶也會化為烏有。如果我們沒有重聚,也許我帶着他深深的思念活着,直到肉體衰朽;可是,這一刻,我卻恨他。所有的美好日子,已經遠遠一去不回了。

24、感冒原本是一種很傷感的病。

25、愛情是風花雪月的事,失意的人是玩不起的。

26、無法廝守終生的愛情,不過是人在長途旅程中,來去匆匆的轉機站,無論停留多久,始終要離去坐另一班機。

27、人生的大部份時間裏,承諾同義詞是束縛,奈何我們嚮往束縛。

28、愛情從希望開始,也由絕望結束。死心了,便是不再存在着任何我曾經對你有過的希望。

29、愛上了你,我才領略思念的滋味、分離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還有那無休止的佔有慾。為什麼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心潮起伏?為什麼我總害怕時光飛逝而無法與你終生廝守?

30、為什麼要那麼痛苦地忘記一個人,時間自然會使你忘記。如果時間不可以讓你忘記不應該記住的人,我們失去的歲月又有甚麼意義?

31、明知會失去自由,明知這是一生一世的合約,為了得到對方,為了令對方快樂,也甘願作出承諾。戀愛是一個追求不自由的過程,當你埋怨太不自由了的時候,就是你不愛他的時候。

32、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由你愛上個人的那一刻開始。

33、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有痛苦的。愛一個人,也許有綿長的痛苦,但他給我的快樂,也是世上最大的快樂。

34、愛情,是自身的圓滿,我不再缺少些甚麼了。本文來自

35、追求和渴望,才有快樂,也有沮喪和失望。經過了沮喪和失望,我們才學會珍惜。你曾經不被人所愛,你才會珍惜將來那個愛你的人。

36、如果情感和歲月也能輕輕撕碎,扔到海中,那麼,我願意從此就在海底沉默……你的言語,我愛聽,卻不懂得,我的沉默,你願見,卻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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