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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前赤壁賦(通用多篇)

蘇軾前赤壁賦(通用多篇)

蘇軾前赤壁賦(通用多篇)

蘇軾前赤壁賦範文 篇一

其一,對《詩經》中“明月”詩的理解不妥。歷代的傳統理解認為這就是一首月下相思愛情詩,表達的是男子對情人的思念,兼有男子幸福的煩惱,或是求之不得的渴望之情。此類詩歌在《詩經》中是很常見的,比如《邶風・靜女》。

由此可見“明月”詩中抒情主人公的心境並非體現“惆悵、焦慮的情緒”, 當然和蘇軾的心境也並不是吻合的,反而是大相徑庭的。

其二,與蘇軾“此刻”的心情不符。在清風明月的夜晚,唱《詩經・陳風・月出》首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這是作者觸景生情的表現,身體的放鬆、心靈的放縱使超然獨立的形象和瀟灑脱俗的胸懷躍然紙上。“苦悶和憂傷”之情又是從哪裏談起呢?所以,此刻,無論在歌詠“明月”詩之前還是在歌詠“明月”詩之後,作者的情感都是愉悦、暢快的。

其三,與此時蘇軾的人生觀不符。《赤壁賦》寫於1082年七月,距離被貶已有兩年多的時間。總得來説,是消極中有積極,超脱中有執着,鬱悶中有曠達,憂愁中有開朗。當然,這恰恰體現了儒、道、佛思想對蘇軾的思想、情感的深遠影響。

其四,與文章多變的情感不符。全文結構上前後照應,感情上脈絡清晰――由樂及悲再至極樂,波瀾起伏,搖曳多姿。這不僅讓人感受到感情變化之美,更讓我們看到蘇軾不虛偽、不做作的真實心境。

其五,與“賦”這種文體的特點不符。賦的特點首先在“體物”,即摹寫事物。然而,賦在側重“體物”的同時,也注意到“寫志”,這與詩言志的傳統又是一致的。而蘇軾的《赤壁賦》完全符合賦的特點:前兩段敍述實況真事,描寫眼前美景;三四段借賦之本體,主客問答,即景懷古暢論變與不變的哲理,屬於議論部分,這是全文的重心。所以蘇軾吟唱《月出》之詩,是敍述實況真事,並非來“表達自己仕途失意、懷才不遇的苦悶和憂傷”的情感,而是為後文的抒情、議論作鋪墊與張本。

那麼,蘇軾複雜多變的情感是如何表達的呢?筆者有以下認識:

從貫穿全篇的思想內容看,《赤壁賦》主要表達了兩種情感:一是“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感慨人生之短暫;二是對“取之不禁,用之不竭”的“造物者之無盡藏”的盡情享受。而這兩種感情都是從第二段蘇軾所唱歌詞和客人所吹簫聲中生出,歌聲和簫聲不僅引出了主客間的問答以寫志抒情,而且全篇的立意都體現在這歌聲和簫聲中,真可謂“一歌一簫總關情”。

蘇軾所唱歌詞:“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顯然是化用《楚辭・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恍兮浩歌”之意。“桂棹”、“蘭槳”是文人的自喻,“渺渺兮予懷”表現的是臨風惆悵,思緒悠遠黯然,面對浩渺開闊的江面,極目遠眺,自然地想到天隔一方的“美人”。“美人”是蘇軾所傾心的對象,內心思慕的人,是理想君主的象徵,代表了蘇軾的一種理想追求。然而,現實如此,歲已不惑(此時蘇軾已是45歲),空有抱負,恐怕難以實現(在《念奴嬌・赤壁懷古》中,蘇軾感慨自己“早生華髮”,這種悲傷之情表達得更明確深沉),自然產生了知音何處、忠君用世而不得之情。所以蘇軾“飲酒樂甚,扣舷而歌”的喜悦背後隱藏着一抹哀愁――一個不被重用反遭迫害的落魄文人的幽怨。

蘇軾藉助歌唱所表達的情感哀愁和政治感慨非一般人能理解,非知音不能解。而此時卻有一段“倚歌而和之”的簫聲響起,那位為蘇軾歌唱伴奏的客,顯然是理解蘇軾的內心波瀾和情感變化的,正是按照蘇軾的感受伴奏的,他不僅是蘇軾的知音,彷彿更是蘇軾的代言人。在伴奏樂器的選用上可見其用心:簫是一種古老的、悲劇色彩較濃的吹奏樂器,而且它體現的往往是精神境界裏邊的悽苦、深沉、厚重,兼有悲涼,常用來表現離別之苦、相思之苦,故常出現在抒寫離別或思念之情的作品中。

於是,他奏響了一支哀婉、悽切的蘇軾心曲。這“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簫聲,其實正是蘇軾心跡的折射。

一曲洞簫悽切婉轉,竟能使藏在洞壑裏的蛟龍都難以寧靜而舞動起來,引得獨處孤舟的寡婦不由得感傷身世而哀哀哭泣。蘇軾藉助誇張和想象,運用精細的刻畫和生動的比喻,把洞簫悲咽低迴的哀音表現得十分形象真切,使人如聞其聲,幾乎也要悽然落淚,從而給原本優美的景色塗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哀,為下文的主客問答奠定了基調。

蘇軾前赤壁賦範文 篇二

蘇軾的很多作品,都或多或少地運用了主客對照的寫作手法。《前赤壁賦》作為與傳統漢賦淵源頗深的經典文賦,沿用了賦體主客問答、抑主揚客的傳統格局,“客”的戲份最重;《後赤壁賦》中,“二客”只在前半文中扮演重要角色,後半部分被“孤鶴”搶了鏡頭。《定**》中的“客”只在序言中出現,而《臨江仙・夜歸臨皋》中的“家童”,《念奴嬌・赤壁懷古》中的“周郎”,以及《卜算子・黃州定惠院寓居作》中的“孤鴻”,筆者覺得也可暫且歸入“客”的範疇。無論是實有還是虛構,也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蘇軾作品中這些“客”的出現,對我們深入蘇軾的精神世界,窺探他內心的掙扎與複雜,都會起到重要作用。

一、儒與道的糾結

生長於詩書之家的蘇軾,儒家“兼濟天下”的追求是他人生的底色。“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即使被捕被貶,也不忘心中的“美人”(指君王或政治理想);即便縱情山水,也會想起“釃酒臨江、橫槊賦詩”的英雄曹操。另一方面,蘇軾的人生理想卻明顯是道家的:“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後赤壁賦》中的神祕孤鶴與夢中的道士,也可看做蘇軾“不期而遇”之客。乘鶴是道化昇仙的標誌,蘇軾不僅借孤鶴來表達自己高貴幽雅、超凡脱俗的心境,更傳達出內心深處渴望超越現實痛苦、遺世而獨立的追求。

《念奴嬌・赤壁懷古》中對“周郎”的遙想,折射出天賦曠世之智、宰相之才的蘇軾骨子裏的儒家建功立業的追求。對比三國英雄,倍感淒涼;但蘇軾就是蘇軾,以他的博學與智慧,慣看“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歷史長河,道家佛家所揭示的人生空漠輪迴之理,又讓他變得達觀,在自“笑”中“一尊還酹江月”。

林語堂在《坡傳》中,對蘇軾與道教的關係作了如此評價:“為人父兄夫君頗有儒家的風範,骨子裏卻是道教徒。”筆者覺得,蘇軾“骨子裏”的儒家思想與道家理想到底孰輕孰重,也許連他自己也很難説清。

二、凡與仙的較量

《後赤壁賦》首段中,“過黃泥之阪”時,二客尚能與蘇軾“行歌相答”,為何在赤壁“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之時,“蓋二客不能從焉”了呢?難道是因為二客體力、興致不及蘇軾嗎?聯繫K軾被貶黃州的寫作背景不難看出,二客大概是心中無事之尋常閒遊,蘇軾卻心有孤憤鬱結,需要排遣與發泄。後文的“悄然而悲,肅然而恐”既是奇異驚險的赤壁景物引發的真實感受,也是興盡悲來面對現實後,原有孤悽之情、憂懼之心的重新抬頭。

《定**》小序中“同行”之客與《後赤壁賦》中的“二客”異曲而同工。同樣是“道中遇雨”,為何“同行皆狼狽”,而蘇軾“獨不覺”呢?同行的舉動是正常人的反應,凸顯出蘇軾的反常。蘇軾為何如此痴狂呢?詞中提到“酒醒”,説明他喝醉了。難道只他一人大醉?為何他要大醉呢?借酒澆愁是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他人也大醉,是否就會和蘇軾一樣大雨中“獨不覺”,還要“吟嘯且徐行”呢?

蘇軾自幼以來就涵養着一身超凡脱俗、卓然獨立的“仙氣”。蘇轍在《 武昌九曲亭記 》中寫到:“昔餘少年,從子瞻遊,有山可登,有水可浮,子瞻未始不褰裳先之。有不得至,為之悵然移日。至其翩然獨往,逍遙泉石之上,擷林卉,拾澗實,酌水而飲之,見者以為仙也。”相較於凡俗之人的“正常”反應,蘇軾身上原本就多出幾分對自然萬物的敏感與熱愛。所以筆者認為,“蓋二客不能從焉”之時,“二客”是凡人,蘇軾是仙;“悄然而悲,肅然而恐”之時,蘇軾又是凡人,而“孤鶴”與“道士”則寄託着他的昇仙理想;大醉的蘇軾,飲下的是凡人的鬱悶,大雨中“獨不覺”,還要“吟嘯且徐行”的蘇軾,展露無遺的是高貴幽雅、超凡脱俗的神仙之姿。

三、人與己的隔膜

蘇軾《答李端書》雲:“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被貶黃州的蘇軾,似乎嚐到了“萬人如海一身藏”的輕鬆與自在。但年方二十初到汴京就成為北宋文壇與政壇一顆閃亮新星的蘇軾,如何忘懷孔夫子“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的教誨呢,他內心的痛苦與孤獨又有幾人能解呢?

《臨江仙》中的蘇軾“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拖家帶口、處境艱難,為何要拋家不顧,自我放縱呢?除卻固有的灑脱性情之外,也有烏台詩案造成的現實痛苦,蘇軾深陷其中,難以排遣,只能靠醉酒來獲得暫時的解脱。原打算回家倒頭便睡,柴門卻久叩不開:“家童鼻聲已雷鳴,敲門都不應。”他彷彿覺得自己被身外的世界完全排離開來。“倚仗聽江聲”的他變得異常孤獨,也頓時清醒過來:既然明知“此身非我有”,何必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俗世之累,索性“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吧。這裏,渴望“歸去”的蘇軾,與《後赤壁賦》中渴慕道士卻“不見其處”的蘇軾,內心深處的孤獨與迷茫是近似的。

《後赤壁賦》與《定**》中的“客”,與《臨江仙》中的“家童”角色相似。他們是蘇軾身邊親近的人,或陪蘇軾遊玩談笑,或隨侍蘇軾左右,他們也許與蘇軾相處越久,越會被蘇軾可敬的大學問、可歎的大智慧以及可愛的真性情所折服,進而會對蘇軾的處境報以無限的同情與不平,但這並不能讓精神上孤獨的蘇軾得到多少慰藉。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中,每個人都註定只能是獨行者。而天才善感、命途多舛的蘇軾,註定比芸芸眾生體驗到更深刻的孤獨。我們讀出了蘇軾的平凡,更要讀出蘇軾超乎常人的痛苦;我們讀出了蘇軾的孤獨,更要讀出蘇軾高貴幽雅的情懷和超凡脱俗的智慧與追求。

四、虛與實的映襯

《卜算子・黃州定惠院寓居作》這首詞作於蘇軾被貶黃州的第四年,此時他的政治處境未變,人生困局未解,內心的複雜與掙扎仍然存在。詞中的“孤鴻”,就像是蘇軾的影子,也可看作是與蘇軾同病相憐之“客”。上片“缺”“疏”“斷”幾字,寫盡“幽人”深夜無眠、孤獨悽清的心境;下片的“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寫孤鴻寧願忍受寂寞淒冷,也不願棲息寒枝的高潔自守。全詞清奇冷峻,物我交融,虛實映襯,託物言志,蘇軾借孤鴻抒發了內心的孤獨與幽憤。

前赤壁賦原文及翻譯 篇三

赤壁賦 作者: 蘇軾 前赤壁賦

原文

壬(rén)戌 (xū)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

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zhǔ)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shǎo) 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dǒu )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píng)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xián]而歌之。歌曰:“桂棹(zhào)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hè)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niǎo],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lí)婦。

蘇子愀(qiǎo)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liáo),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zhú)艫(lú)千里,旌(jīng)旗蔽空,釃(shi)酒臨江,橫槊(shuò)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qiáo)於江渚(zhǔ)之上,侶魚蝦而友麋(mí)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páo)樽以相屬(zhǔ)。寄蜉(fú)蝣(yóu)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sù)。哀吾生之須臾(yú),羨長江之無窮。挾(xié)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zhǎng)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 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 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zàng)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客喜而笑,洗盞(zhǎn)更(gēng)酌 (zhuó)。餚(yáo)核既盡,杯盤狼藉(jí)。相與枕藉(jiè)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註釋

[1]選自《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一,這篇散文是宋神宗元豐二年(1079)蘇軾貶謫黃州(今湖北黃岡)時所作。因後來還寫過一篇同題的賦,故稱此篇為《前赤壁賦》,十月十五日寫的那篇為《後赤壁賦》。赤壁:實為黃州赤鼻磯,並不是三國時期赤壁之戰的舊址,當地人因音近亦稱之為赤壁,蘇軾知道這一點,將錯就錯,借景以抒發自己的懷抱。

[2]壬戌:宋神宗元豐五年,歲在壬戌。

[3]既望:既,過了;望,農曆小月十五日,大月十六日。

[4]徐:舒緩地。

[5]興:起,作。

[6]屬:通“囑(zhǔ ),勸酒。

[7]明月之詩:《詩經·陳風·月出》有”舒窈糾兮“之句,故稱”明月之詩“、”窈窕之章 “,與下注釋相同。

[8]窈窕之章:《月出》詩首章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窈糾“同”窈窕“.

[9]少焉:不一會兒。

[10]鬥牛:鬥、牛,星宿名,即鬥宿(南鬥)、牛宿。

[11]白露橫江:白茫茫的水氣。橫江:籠罩江面。

[12]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任憑小船在寬廣的江面上飄蕩。縱:任憑。一葦:像一片葦葉那麼小的船,比喻極小的船。《詩經·衞風·河廣》:”誰謂河廣,一葦杭(航)之。“如:往,去。凌:越過。萬頃:形容江面極為寬闊。茫然,曠遠的樣子。

[13]馮虛御風:(像長出羽翼一樣)駕風凌空飛行。馮:通”憑“,乘。虛:太空。御:駕御。

[14]遺世**:超越塵世,獨自存在。

[15]羽化而登仙:道教把成仙叫作”羽化“,想長了翅膀一樣,認為成仙后能夠飛昇。登仙:登上仙境。

[16]扣舷:敲打着船邊,指打節拍,舷,船的兩邊。

[17]桂棹(zhào)兮蘭槳:用桂樹木做的棹、用木蘭做的船槳,棹,一種划船工具,形似槳。

[18]擊空明兮溯流光:船槳拍打着月光浮動的清澈的水,溯流而上。溯:逆流而上。空明、流光:指月光浮動清澈的江水。

[19]渺渺兮予懷:我的心思飄得很遠很遠。渺渺,悠遠的樣子。

[20]美人:代指有才德的人。古詩文多以指自己所懷念嚮往的人。

[21]倚歌而和(hè)之:合着節拍應和。倚:依,按 和:同聲相應。

[22]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像是哀怨,像是思慕,像是啜泣,像是傾訴。怨:哀怨。慕:眷戀。

[23]餘音:尾聲。裊裊:形容聲音婉轉悠長。

[24]縷:細絲。

[25]舞幽壑之潛蛟:幽壑:這裏指深淵。此句意謂:使深谷的蛟龍感動得起舞。

[26]泣孤舟之嫠(lí 離)婦:使孤舟上的寡婦傷心哭泣。孤居的婦女,在這裏指寡婦。白居易《琵琶行》寫孤居的商**雲:”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艙明月江水寒。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粧淚紅闌干。“這裏化用其詩。

[27]愀(qiǎo 巧)然:憂鬱的樣子

[28]正襟危坐:整理衣襟,嚴肅地端坐着 危坐:端坐。

[29]何為其然也:曲調為什麼會這麼悲涼呢)(?

[30]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所引是曹操《短歌行》中的詩句。

[31]夏口:地名,故城在今湖北武昌的西面。

[32]武昌:今湖北鄂城縣。

[33]繆:通”繚“盤繞。

[34]鬱:茂盛的樣子。

[35]孟德之困於周郎:指漢獻帝建安十三年(208),吳將周瑜在赤壁之戰中擊潰曹操號稱八十萬大軍。周郎:周瑜***歲為中郎將,吳中皆呼為周郎。

[36]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以上三句指建安十三年劉琮率眾向曹操投降,曹軍不戰而佔領荊州、江陵。方:當。荊州:轄南陽、江夏、長沙等八郡,今湖南、湖北一帶。江陵:當時的荊州首府,今湖北縣名。

[37]舳艫(zhú lú 逐盧):戰船前後相接。這裏指戰船。

[38]釃(shāi 篩)酒:斟酒。

[39]橫槊(shuò 碩):橫執長矛。

[40]侶魚蝦而友麋鹿:把魚蝦、麋鹿當做好友。:伴侶,這裏用作動詞。麋(mí):鹿的一種。

[41]扁(piān 篇)舟:小舟。

[42]匏(páo 咆)尊:用葫蘆做成的酒器。匏,葫蘆。尊,通’樽‘.

[43]寄:寓託。

[44]蜉蝣:一種昆蟲,夏秋之交生於水邊,生命短暫,僅數小時。此句比喻人生之短暫。

[45]渺滄海之一粟:渺:小。滄海:大海。此句比喻人類在天地之間極為渺小。

[46]須臾:片刻,時間極短。

[47]長終:至於永遠。

[48]驟:屢次。

[49]託遺響於悲風:餘音,指簫聲。悲風:秋風。

[50]逝者如斯:語出《論語·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逝:往。斯:此,指水。

[51]盈虛者如彼:指月亮的圓缺。

[52]卒:最終。消長:增減。長:增長

[53]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語氣副詞。一瞬:一眨眼的工夫。

[54]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這。造物者:天地自然。無盡藏(zàng ):佛家語。指無窮無盡的寶藏。

[55]適:享有。

[56]更酌:再次飲酒。

[57]餚核既盡:葷菜和果品。既:已經。

[58]狼籍:通”藉“,凌亂。

[59]枕藉:相互枕着墊着。

[60]既白:已經顯出白色(指天明瞭)。

通假字:

舉酒屬客(”屬“通”囑“ 勸酒)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馮“通”憑“ 乘)

山川相繆(”繆“通”繚“ 環繞)

尊(”尊“通”樽“)

狼籍(”籍“通”藉“,凌亂)

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以“通”已“停止)

詞類活用

1、歌:歌窈窕之章(名作動,歌詠)

2、羽:羽化而登仙(名作狀,像長了翅膀似的)

3、空明:擊空明兮溯流光(形作名,月光下的清波)

4、舞:舞幽壑之潛蛟(使動,使……起舞)

5、泣:泣孤舟之嫠(lí)婦(使動,使……哭泣)

6、正:正襟危坐(使動,整理,端正)

7、南、西:烏鵲南飛……西望夏口(名作狀,朝南、往南;朝西,往西)

8、下:下江陵(名作動,攻下)

9、樵: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①名作動,砍柴 ②可以認為無活用,漁、樵本身就為動詞)

10、侶、友:侶魚蝦而友麋鹿(意動,以……為伴侶,以……為朋友)

11.舳艫(連接)千里:(省略謂語)

譯文

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我同客人乘船遊於赤壁之下。清風緩緩吹來,江面水波*靜。於是舉杯邀客人同飲,吟詠《詩經·陳風·月出》一詩的”窈窕“一章。一會兒,月亮從東山上升起,在鬥宿和牛宿之間徘徊。白茫茫的霧氣籠罩着江面,波光與星空連成一片。我們聽任葦葉般的小船在茫茫萬頃的江面上**飄動。多麼遼闊呀,像是凌空乘風飛去,不知將停留在何處;多麼飄逸呀,好像變成了神仙,飛離塵世,登上仙境。

於是,喝着酒,快樂極了,敲着船舷唱起來。歌詞説:”桂木的棹啊,蘭木的槳,拍打着清澈的江水啊,船兒迎來流動的波光。多麼深沉啊,我的情懷,仰望着我思慕的人兒啊,她在那遙遠的地方。“客人中有吹洞簫的,按着歌聲吹簫應和。簫聲嗚嗚嗚,像是怨恨,又像是思慕,像是哭泣,又像是傾訴,餘音悠揚,像一根輕柔的細絲線延綿不斷。能使潛藏在深淵中的蛟龍起舞,孤舟上的寡婦啜泣。

我不禁感傷起來,整理了衣裳,端正地坐着,問客人説:”為什麼會這樣?“客人説:”’月明星稀,烏鵲南飛‘,這不是曹孟德的詩嗎?向西望是夏口,向東望是武昌,山川繚繞,鬱郁蒼蒼,這不是曹孟德被周瑜圍困的地方嗎?當他奪取荊州,攻下江陵,順着長江東下的時候,戰船連接千里,旌旗遮蔽天空,在江面上灑酒祭奠,橫端着長矛朗誦詩篇,本來是一代的英雄啊,可如今又在哪裏呢?何況我同你在江中和沙洲上捕魚打柴,以漁蝦為伴,與麋鹿為友,駕着一葉孤舟,在這裏舉杯互相勸酒。只是像蜉蝣一樣寄生在天地之間,渺小得像大海中的一顆穀粒。哀歎我生命的短暫,而羨慕長江的流水無窮無盡。希望同仙人一起遨遊,與明月一起長存。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經常得到的,因而只能把簫聲的餘音寄託給這悲涼的秋風。“

我説:”你們也知道那水和月亮嗎?(江水)總是不停地流逝,但它們並沒有流走;月亮總是那樣有圓有缺,但它終究也沒有增減。要是從它們變的一面來看,那麼,天地間的一切事物,甚至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就發生了變化;要是從它們不變的一面來看,萬物同我們一樣都是永存的,又何必羨慕它們呢!再説,天地之間,萬物各有主人,假如不是為我所有,即使是一絲一毫也不能得到。只有這江上的清風和山間的明月,耳朵聽到了才成其為聲音,眼睛看到了才成其為顏色,佔有它們,無人禁止,使用它們,無窮無盡,這是大自然無窮無盡的寶藏,而我能夠同你們共享。“

客人聽了之後,高興地笑了,**杯子,重新斟酒。菜餚果品已吃完了,杯盤雜亂地放着。大家互相枕着靠着睡在船中,不知不覺東方已經亮了。

鑑賞

第1段,寫夜遊赤壁的情景。作者”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投入大自然懷抱之中,盡情領略其間的清風、白露、高山、流水、月色、天光之美。興之所至,信口吟誦《詩經·月出》首章”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把明月比喻成體態嬌好的美人,期盼着她的冉冉升起。與《月出》詩相迴應,”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並引出下文作者所自作的歌雲:”望美人兮天一方“,情感、文氣一貫。”徘徊“二字,生動、形象地描繪出柔和的月光似對遊人極為依戀和脈脈含情。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白茫茫的霧氣籠罩江面,天光、水色連成一片,正所謂”秋水共長天一色“(王勃《滕王閣序》)。遊人這時心胸開闊,舒暢,無拘無束,因而”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乘着一葉扁舟,在”水波不興“浩瀚無涯的江面上,隨波飄蕩,就好像在太空中乘風飛行,悠悠忽忽地離開人世,超然**;又像長了翅膀飛昇入仙境一樣。浩瀚的江水與灑脱的胸懷,在作者的筆下騰躍而出,泛舟而遊之樂,溢於言表。這是本文正面描寫”泛舟“遊賞景物的一段,以景抒情,融情入景,情景俱佳。

第2段,寫作者飲酒放歌的歡樂和客人悲涼的簫聲。作者飲酒樂極,扣舷而歌,以抒發其思”美人“而不得見的悵惘、失意的胸懷。這裏所説的”美人“實際上乃是作者的理想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這段歌詞全是化用《楚辭·少司命》:”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恍兮浩歌“之意,並將上文”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的內容具體化了。由於想望美人而不得見,已流露了失意和哀傷情緒,加之客吹洞簫,依其歌而和之,簫的音調悲涼、幽怨,”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竟引得潛藏在溝壑裏的蛟龍起舞,使獨處在孤舟中的寡婦悲泣。一曲洞簫,悽切婉轉,其悲咽低迴的音調感人至深,致使作者的感情驟然變化,由歡樂轉入悲涼,文章也因之波瀾起伏,文氣一振。

第3段,寫客人對人生短促無常的感歎。此段由賦赤壁的自然景物,轉而賦赤壁的歷史古蹟。主人以”何為其然也“設問,客人以赤壁的歷史古蹟作答,文理轉折自然。但文章並不是直陳其事,而是連用了兩個問句。首先以曹操的《短歌行》問道:”此非曹孟德之詩乎?“又以眼前的山川形勝問道:”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兩次發問使文章又泛起波瀾。接着,追述了曹操破荊州、迫使劉琮投降的往事。當年,浩浩蕩蕩的曹軍從江陵沿江而下,戰船千里相連,戰旗遮天蔽日。曹操志得意滿,趾高氣揚,在船頭對江飲酒,橫槊賦詩,可謂”一世之雄“!如今他在哪裏呢?曹操這類英雄人物,也只是顯赫一時,何況我輩!因而,如今只能感歎自己生命的短暫,羨慕江水的長流不息,希望與神仙相交,與明月同在。但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才把悲傷愁苦”託遺響於悲風“,通過簫聲傳達出來。客的回答表現了一種虛無**思想和消極的人生觀,這是蘇軾借客人之口流露出自己思想的一個方面。

第4段,是蘇軾針對客之人生無常的感慨陳述自己的見解,以寬解對方。客曾”羨長江之無窮“,願”抱明月而長終“.蘇軾即以江水、明月為喻,提出”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的認識。如果從事物變化的角度看,天地的存在不過是轉瞬之間;如果從不變的角度看,則事物和人類都是無窮盡的,又何必羨慕江水、明月和天地呢!自然也就不必”哀吾生之須臾“了!這表現了蘇軾豁達的宇宙觀和人生觀,他贊成從多角度看問題而不同意把問題絕對化,因此,他在身處逆境中也能保持豁達、超脱、樂觀和隨緣自適的精神狀態,並能從人生無常的悵惘中解脱出來,理性地對待生活。而後,作者又從天地間萬物各有其主、個人不能強求予以進一步的`説明。那麼什麼為我們所有呢?江上的清風有聲,山間的明月有色,江山無窮,風月長存,天地無私,聲色娛人,我們恰恰可以徘徊其間而自得其樂。此情此景乃緣於李白的《襄陽歌》:”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進而深化之。

第5段,寫客聽了作者的一番談話後,轉悲為喜,開懷暢飲,”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照應開頭,極寫遊賞之樂,而至於忘懷得失、超然物外的境界。

清代古文家方苞評論這篇文章説:”所見無絕殊者,而文境邈不可攀,良由身閒地曠,胸無雜物,觸處流露,斟酌飽滿,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豈惟他人不能模仿,即使子瞻更為之,亦不能如此適調而暢遂也。“蘇軾通過各種藝術手法表現自己坦蕩的胸襟,他只有忘懷得失,胸襟坦蕩,才能撰寫出”文境邈不可攀“的《赤壁賦》來。

(1)駢散結合

本文既保留了傳統賦體的那種詩的特質與情韻,同時又吸取了散文的筆調和手法,打破了賦在句式、聲律的對偶等方面的束縛,更多是散文的成分,使文章兼具詩歌的深致情韻,又有散文的透闢理念。散文的筆勢筆調,使全篇文情鬱郁頓挫,如”萬斛泉湧“噴薄而出。與賦的講究對偶不同,它相對更為**,如開頭的一段”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全是散句,參差疏落之中又有整飭之致。以下直至篇末,大多押韻,但換韻較快,而且換韻處往往就是文意的一個段落,這就使本文特別宜於誦讀,並且極富聲韻之美,體現了韻文的長處。

(2)形象優美,善於取譬

如描寫簫聲的幽咽哀怨:”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連用的六個比喻,渲染了簫聲的悲涼,將抽象而不易捉摸的聲音訴諸讀者的視覺和聽覺,寫得具體可感,效果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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