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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新版多篇

《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新版多篇

《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新版多篇

《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一

原文:

拜星月·高平秋思

[宋代]周邦彥

夜色催更,清塵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檻燈窗,識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暖日明霞光爛。水眄蘭情,總平生稀見。

畫圖中、舊識春風面。誰知道、自到瑤台畔。眷戀雨潤雲温,苦驚風吹散。念荒寒、寄宿無人館。重門閉、敗壁秋蟲歎。怎奈向、一縷相思,隔溪山不斷。

譯文

夜色深深,彷彿在催着天明,眼看要到了三更天。清清的露水如同洗塵,讓地面沒有纖塵。月色幽靜,小巷僻坊裏一片迷茫。我又見到那竹欄,和燈光明亮的小窗,這是她的庭院。她因我們能見面開心。她的美麗令人驚歎,依偎在我身邊,我如同見到了瓊枝玉樹,如一輪暖日,又如一片絢麗的朝霞。她的眼神明如秋水楚楚動人,温柔清雅宛若一株幽蘭。這樣絕代佳人,人間都少見。

從前,只在畫中見過她,對那絕世的美麗早已傾倒,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真能與她相伴。我們互相情意綿綿。無奈人世無常,將我們分開,我心裏哪堪孤獨。如今我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外,悄悄無息,重門緊關。只有秋蟲在聲聲重複憂傷的歌。無可奈何,我的相思之情,雖然隔着萬水千山,卻無法斷絕。

註釋

拜星月慢:詞牌名,又名“拜星月”“拜新月”。原為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調之稱。本調始創於宋人周邦彥,有多種格體。如雙調,上片十句,押四仄韻,四十七字;下片八句,押六仄韻,五十六字。共一百O四字。

竹檻:竹欄杆。

秋娘:唐宋時對歌妓的一般稱唿。

瓊枝玉樹:比喻人姿容秀美。

水眄(miàn)蘭情:目盼如秋水,情香如蘭花。眄,顧盼。一作“水盼蘭情”。

畫圖中、舊識春風面:詞人用舊典以昭君喻“秋娘”。春風面,指容貌美麗的。

瑤台:原指仙人居住的地方,這裏借指伊人住所。

雨潤雲温:比喻男女情好。

荒寒:既荒涼又寒冷。

怎奈向:怎麼辦?何,語助詞。

賞析:

這首詞所詠情事,略同《瑞龍吟》,但並非重遊舊地,而是神馳舊遊。作為一位工於描寫女性的詞人,在這篇作品中,作者為讀者繪製了一幅稀有的動人的畫像。

為了要使詞中女主人的登場獲得預期的應有的效果,詞人在藝術構思上是煞費苦心的。他首先畫出背景。在一個月色陰沉的晚上,更鼓催來了夜色,露水收盡了街塵,正是在這樣一個極其幽美的時刻,他來到了她所居住的地方;闌檻外種着竹子,窗户裏閃着燈光,正是在這樣一個極優雅的地方,他會見了這位人物。與杜甫《佳人》之寫“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用意相同,這裏的竹檻、燈窗,也是以景色的清幽來陪襯人物之淡雅的。

先寫路途,次寫居處,再寫會晤,層次分明,步步逼近。下面卻忽然用“笑相遇”三字概括提過,對於聞名乍見、傾慕歡樂之情,一概省略。這樣,就將以後全力描摹人物之美的地步留了出來。在這裏,可以悟出創作上虛實相間的手法。

“似覺”以下四句,是對美人的正面描寫,又可以分為幾層:第一、二句,乍見其光豔;第三句,細賞其神情;第四句,總贊。寫其人之美,不用已為人所習見的“雲鬢花顏”、“雪膚花貌”,而用“瓊枝玉樹”、“暖日明霞”來形容,就不熟濫,不一般化;用兩個長排句,四種東西作比,也更有分量。(吳白先生雲:“‘瓊枝’,見沈約《古別離》:‘願一見顏色,不異瓊樹枝。’‘玉樹’,見杜甫《飲中八仙歌》:‘皎如玉樹臨風前。’”)上句説像瓊枝和玉樹互相交映,是寫其明潔耀眼;下句説像暖日和明霞的光輝燦爛,是寫其神采照人。兩句寫入室乍見之初,頓時感到光芒四射,眼花繚亂,尤其因為這次見面是在夜間,就使人物與背景之間,色彩的明暗對比更為顯着。在用這種側重光覺的比喻之先,路途中所見的暗淡月色與庭院中所見的隱約燈光的描寫,也對之起了一種很好的襯托作用。如果不仔細研究全詞的佈局,對於這種使讀者容易聯想到一些優秀的電影導演的藝術處理手段的巧妙構思,是很容易被忽略過去的。兩句寫其人之美,可謂竭盡全力,而猶嫌不足,於是再加上“水盼蘭情”一句。韓琮《春愁》“水盼蘭情別來久”,是用字所本。“水盼”,指眼神明媚如流水;“蘭情”,指性情幽靜像蘭花。這句雖也是寫其人之美,但已由乍見其容光而轉到細賞其神態了。這已是進了一層。但美人之美,是看不夠、寫不完的,所以再總一句説:“總平生稀見。”這才畫完了這幅美人圖的最後一筆。

換頭一句,從抒情來説,是上片的延伸;從敍事來説,卻是更進一步追溯到“笑相遇”以前的舊事。杜甫《詠懷古蹟》詠王昭君雲:“畫圖省識春風面。”詞句即點化杜詩而成,意思是説:在和其人會面之前,就已經知道她的聲名,見過她的畫像了。從而也看出了,這次的會晤,乃是渴望已久之事,而終於如願以償,歡樂可想。

從這以下,才正面寫到離情。“誰知道”二句則是這一幕小小悲劇的轉折點。“瑤台”是美女所居。《離騷》:“望瑤台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王逸注:“佚,美也。”但這裏卻兼用李白《清平調》:“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這就暗示了這位姑娘有着如李白所形容的楊玉環那樣神仙般美麗風姿,作為上片實寫其人之美的補充。雲雨習用,而“雨”以“潤”來形容,“雲”以“温”來形容,則化臭腐為神奇,其人性情之好,愛悦之深,由此兩字,都可想見,且與上文“蘭情”關合。但這敍述兩相愛悦的幸福的句子“自到瑤台畔,眷戀雨潤雲温”,卻以“誰知道”領起,以“苦驚風吹散”收束,就全部翻了一個面。驚風吹散了温潤的雲雨,正如意外的事故拆散了姻緣,通體用比喻説明,處理得極其含蓄而簡潔。讀到這裏,讀者才發現,原來在這以上所寫,都是追敍。行文變化莫測,與《夜飛鵲》同。

“念荒寒”以下,折入現在。獨自寄宿在荒寒的空屋裏,關上重重門户,聽着壞了的牆壁中秋蟲的叫聲,這種種淒涼情景,用一“念”字領起,就顯得更加沉重。因為無人可語,才只好自思自念,不寫人歎,而以蟲鳴為歎,似乎蟲亦有知,同情自己。如此落墨,意思更深。第三句極力描摹此時此地之哀,正是為了與上片所寫彼時彼地之樂作出強烈的對比。

末以縱使水遠山遙,卻仍然隔不斷一縷相思之情作結,是今昔對比以後題中應有之義,而冠以“怎奈向”三字,就暗示了疑怪、埋怨的意思,使這種相思之情含義更為豐富。

《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二

閩中秋思

杜荀鶴〔唐代〕

雨勻紫菊叢叢色,風弄紅蕉葉葉聲。

北畔是山南畔海,只堪圖畫不堪行。

鑑賞

“雨勻紫菊叢叢色,風弄紅蕉葉葉聲。”詩的開篇,即寫閩中秋景。詩人以極為細膩的筆觸,以雨中紫菊的豔麗色彩和風裏紅蕉的清脆樂音,新鮮生動地寫出了南國特點。前句的一個“勻”字,極準確地勾畫出雨的細密,雨的輕柔。在那動人的叢叢紫菊前,雨是那樣的温情而善解花意,是它,將那大片大片的紫菊之色,浸淫得濃淡均勻,讓人賞心悦目;而後句的“弄”字,則以擬人的手法將“風”人格化。閉着眼想想,風吹紅蕉,蕉葉聲聲有韻,這該是怎麼的一種情致。這樣的一幅聲色俱備的圖畫,是很容易讓人陶醉的。

接下來的三、四兩句,詩人有意地拓開一筆,將筆觸延伸到人們的目力的盡處:“北畔是山南畔海”,詩句看似極為平實,卻高度地概括出閩中的地勢:北邊是山,山道彎彎;南邊是海,海浪滔滔。風景美妙得可以入畫,可以為詩,可以作為旁觀者興奮地指手畫腳,可是,真的走馬行船卻實在不易。於是,便有了結句的“只堪圖畫不堪行”。這不僅是詩人由衷地慨歎,也是全詩旨意之所在。

詩為詩人客中之作,描摹的也是客地之美景,而透過這些“紫”、“紅”的耀眼色彩,透過那些音韻和諧的聲響,不難發現,詩人抒寫的,原來是濃濃的思鄉情懷,詩人筆下的景色,也都不知覺地印上了深深的鄉愁的印記。於是,“菊”也好,“蕉”也好,乃至那“山”,那“海”,都成為詩人一種情感的載體,成為詩人以景抒情的絕佳選擇。這就是所謂“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之意了。

詩人跋涉異鄉,旅途艱辛,又恰逢秋日,慨然而萌懷鄉之感,則成為一種必然。可詩人在詩中,卻有意識地不直接言明,而是將極和諧的風景與不堪行走的矛盾娓娓地道出,從而形成強烈的對比,藉此,含蓄地表達出詩人緣於內心深處的隱痛。於是,一種叫作“鄉愁”的東西,也就隱逸於其中,瀰漫於其中。

杜荀鶴

杜荀鶴(846~904),唐代詩人。字彥之,號九華山人。漢族,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人。大順進士,以詩名,自成一家,尤長於宮詞。大順二年,第一人擢第,復還舊山。宣州田頵遣至汴通好,朱全忠厚遇之,表授翰林學士、主客員外郎、知制誥。恃勢侮易縉紳,眾怒,欲殺之而未及。天祐初卒。自序其文為《唐風集》十卷,今編詩三卷。事蹟見孫光憲《北夢瑣言》、何光遠《鑑誡錄》、《舊五代史·梁書》本傳、《唐詩紀事》及《唐才子傳》。

《秋思》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三

原文:

綠蕪凋盡台城路,殊鄉又逢秋晚。

暮雨生寒,鳴蛩勸織,深閣時聞裁剪。

雲窗靜掩。

歎重拂羅衾,頓疏花簟。

尚有綿囊,露螢清夜照書卷。

荊江留滯最久,故人相望處,離思何限?渭水西風,長安亂葉,空憶詩情宛轉。

憑高眺遠。

正玉液新篘,蟹螯初薦。

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

譯文

秋景蕭條,客子秋心寥落,正如雜草凋敝窮竭至極的台城。身處異鄉又正逢晚秋心中悲中逢悲,更添傷感。傍晚的雨生起寒意,蟋蟀的嗚聲似勸人機織,間歇聽聞到閨房中的女子正在趕製寒衣之聲。暑去涼來,撤去花簟,鋪上羅裀,織有花紋圖案的竹涼蓆。縱然夏日所用已收藏、疏遠,但還留得當時清夜聚螢照我讀書之綀囊。綀音疏,一種極稀薄之布。

我在荊江停留的時間越久,老友相對,離別後的思緒無限,無邊懷念汴京之故人,情緒、興致輾轉周折,登臨高處,唯有求得一醉,借酒消愁。訓漉酒竹器,把蟹端上筵席來下酒。忽見夕陽西沉,縱然酩酊大醉,但仍無計逃愁。

註釋

齊天樂,詞牌名。又名“台城路”、“五福降中天”、“如此江山”。《清真集》、《白石道人歌曲》、《夢窗詞集》併入“正宮”(即“黃鐘宮”)。茲以姜詞為準,一百二字,前後片各六仄韻。前片第七句、後片第八句第一字是領格,例用去聲。亦有前後片首句有不用韻者。

綠蕪(lǜwú):長得多而亂的雜草。白居易《東南型一百韻》詩:“孤城覆綠蕪”。

台城:舊城名。本三國吳後苑城,晉成帝釋改建為建康宮,為東晉和南朝的宮省所在,所謂禁城,亦稱台城。故址在進南京玄武湖側。宋洪邁《容齋隨筆·續筆五》:“晉、宋健謂朝廷禁近為台,故稱禁城為台城。”此處用以代指金陵古城(即今南京市)。

殊鄉(shū):異鄉、他鄉。

秋晚:深秋。

暮雨:傍晚的雨。

鳴蛩(qióng)勸織:蟋蟀的名聲就像緊促的織布聲。蛩:蟋蟀,以其聲響織布機響,又名促織。唐孟郊《雜怨》詩:“暗蛩有虛織。”

花簟(diàn):織有花紋圖案的竹涼蓆。

綀(shù)囊:粗絲織品做的袋子。

留滯:擱置;阻塞。

篘(chōu):漉酒竹器,亦可作動詞。

蟹螯(xièáo):螃蟹變形的第一對腳。狀似鉗,用以取食或自衞。薦:進,進獻。指把蟹端上筵席來下酒。

山翁:山翁指山簡,晉代竹林七賢之一的山濤之幼子,曾鎮守荊襄,有政績,好飲酒,每飲必醉。

斜照斂:指太陽落山。斂,收,指太陽隱沒到地平線下。

賞析:

此詞乃作者在金陵秋日懷念荊州故人之作。全詞既緬懷荊、汴故人,又發抒遲暮悲慨。包涵着深沉的人生意藴。全幅詞境,時空囊括了暮年與少年,江寧與荊、汴。詞中先寫綠蕪凋盡台城路,接着導入雲窗靜掩,繼寫悲秋之感。念舊之意,由此引發遙想荊汴,最後寫出眼前西斂之斜照,抒寫遲暮之悲。整首詞沉鬱蒼涼,筆力不凡。

“綠蕪凋盡台城路,殊鄉又逢秋晚。”清陳廷焯《雲韶集》評此詞説得好:“只起二句便覺黯然銷魂。“沉鬱蒼涼,太白‘西風殘照’後有嗣音矣。”台城原是東晉、南朝台省與宮殿所在地,故址在江寧,此指江寧。“綠蕪凋盡”,亦猶其《浪淘沙》詞之“霜凋岸草”,一片深秋景象。“殊鄉又逢秋晚”,點出雙重悲意,殊鄉可悲,秋晚更可悲。起筆二句,造境富於遠神,大有眾芳蕪穢、美人遲暮的悲慨。以下直至歇拍八句四韻,皆從“秋晚”二字生髮,層層拖出時序變遷之感。“暮雨生寒,鳴蛩勸織,深閣時聞裁剪。”

蛩即蟋蟀。其嗚聲似勸人機織,故又名促織。“暮雨生寒”,從膚覺感受寫。“鳴蛩勸織”,從聽覺感受寫,二句對偶,倍增其感。此是從自然一面寫秋感。“深閣時聞裁剪”,則從人事一面寫秋感,語意略同於杜甫《秋興》“寒衣處處催刀尺”。人家裁剪新衣,正暗喻客子無衣之感也。裁剪之聲與上句鳴蛩促織之音緊緊銜接,足見詞人鋭感靈心,心細若發。

“雲窗靜掩。”“靜掩”二字,極寫幽居獨處之寂寞感。此句單句叶韻,又正是承上啟下之句。以上所寫綠蕪凋盡、暮雨鳴蛩、深閣裁剪,皆雲窗之外境。

以下所寫,則是雲窗之內境。詞境由外而內,遂層層轉深。“歎重拂羅裀,頓疏花簟。裀者夾褥,簟者竹蓆。暑去涼來,撤去花簟,鋪上羅裀。下一重字、頓字,點出對節候更替之鋭感。二句對偶,亦倍增其感。用“歎”字領之,直寫出不勝惆悵之情。前代詩人常用夏秋之交小小生活用具之收藏,如團扇花簟之類,寓寫人情疏遠乃至世態炎涼之深深悲感。此二句實亦暗帶出此種悲感。“頓疏”二字,下得沉重,但又一筆帶過。其內心悲慨之流露,又是若隱若現,若有若無。尚有綀囊,露螢清夜照書卷。”縱然夏日所用已收藏、疏遠,但還留得當時清夜聚螢照我讀書之綀囊。綀音疏,一種極稀薄之布。二句典出《晉書·車胤傳》:“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讀書。”以綀代練,是因此句第二字須用平聲。詞人當然不必囊螢照讀,此是託寓自己不忘舊情,語甚含婉,意則堅執,隱然有修吾初服之意。荊江留滯最久,故人相望處,離思何限。”換頭三句,追懷荊州之故人。荊江指荊州(今湖北江陵),詞人三十七歲前曾客居於此數年(王國維《清真先生遺事》),與當地友人交誼自深。離別久矣,想故人遙遙望我,離情別緒無限。懷想荊州故人,不言自己懷想,卻言故人相望,用翻進一層筆法,情致尤深。從歇拍綀囊露螢之細小物象,忽轉出荊州故人相望之迢遠境界,又足見筆力之巨,轉換自如。兩片起頭,境界同樣遠大。“渭水西風,長安亂葉,空憶詩情宛轉。”三句再轉,懷念汴京之故人,筆法同於上三句。詞人二三十歲時居汴京多年,與汴京友人交誼亦深。前二句化用賈島《憶江上吳處士》詩:“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王國維《人間詞話》評雲“此借古人之境界為我之境界者也。然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為我用。”真是知甘苦之言。以長安代汴京,宋詞習見。詞人遙想汴京正當清秋,故人追懷往事,不免念及昔年汴京之秋結伴同遊,或行吟水畔,或登高能賦,我詩情之宛轉,深得故人知賞,然而今日故人追憶,終是一場空幻。懸想虛摹之筆,幾於出神入化。接下來,“憑高眺遠”一句,筆法同於上片“雲窗靜掩”,以上兩層懸想,是登高望遠之所思。以下種種情景,為登高望遠之現境。詞人登高眺遠,一如故人相望,皆沓不可見也。無可奈何,唯有求得一醉,借酒消愁。“正玉液新。蟹螯初薦。”,漉酒竹器,此用作動詞,訓漉。杜荀鶴斷句詩“新酒竹議事,後一“好”字用法相同。蟹螯即指螃蟹。下句語出《世説新語·任誕》:“畢茂世(卓)雲):‘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此二句意謂正當美酒新漉、螃蟹登市的時節,我借酒澆愁,一醉方休。“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上句自比山翁,典亦出《世説新語·任誕》:“山季倫(簡)為荊州,時出酣暢,人為之歌曰:‘山公時一醉,徑[]造高陽池。日暮倒載歸,酩酊無所知。’”下句用“但愁”二字陡轉,“愁”字尤為重筆。縱然酩酊大醉,但仍無計逃愁。忽見夕陽西沉,詞人此心,頓時沉入無窮遲暮之悲。“但愁斜照斂”,是詞情發展的必然結穴,包孕最為深刻。與起筆“綠蕪凋盡台城路”遙相映照,極富於啟示性。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一評語,有真知灼見,評雲:“‘綠蕪凋盡台城路,殊鄉又逢秋晚’,傷歲暮出。結雲‘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幾於愛惜寸陰,日暮之悲,更覺餘於言外。”

此詞既多角度多層次地表現了詞人的晚秋之愁,又深沉地表現了其歲暮之悲。其間隱含着多量的人生感慨。全詞精緻細密,藴藉深婉,沉鬱蒼涼,別具一格。陳廷焯《白雨齋詞話》雲:“美成《齊天樂》雲:‘綠蕪凋盡台城路,殊鄉又逢秋晚。’傷歲暮也。結雲“醉倒山翁,便愁斜照斂。’幾於愛惜寸陰,日暮之悲,更覺餘於言外。”這段話,對於賞析此詞是有參考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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