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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荷塘月色》原文及賞析(多篇)

朱自清《荷塘月色》原文及賞析(多篇)

朱自清《荷塘月色》原文及賞析(多篇)

朱自清荷塘月色賞析 篇一

一、以真言寫真景

《荷塘月色》描寫了哪些景物呢?文題標得明白:一是荷塘,一是月色。在歷代詩文中寫荷塘的不少,寫月色的更多。但本文的“荷塘”、“月色”絕對區別於其他的“荷塘”、“月色”。這裏的荷塘不會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裏的月色也不能是“玉户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這裏的荷塘是“月下的荷塘”,這裏的月色是“荷塘的月色”。正因為作品鮮明地突出了景物的特色,生動真實地再現了特定環境下了特定景物,文章所要抒發的真摯感情才有可靠的寄託,才讓讀者感到真實親切。

先看對荷葉的描寫:“葉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如果我們拋開特定的環境,用“青翠的玉盤”來比喻荷葉行嗎?當然行,而且表現力還相當強。這樣的描寫既繪出了荷葉的色,又表現了荷葉的質,還狀摹了荷葉的形。然而這種比喻只好在朝霞、夕照裏,或濛濛細雨中,絕不能在淡淡在月光下。夜不辨色,更難辨質,月色中所見的荷葉,主要是其自然舒展的形態,與裙十分相似。

寫荷花,原文連用了三個比喻:“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荷花嬌豔華貴,堪以美人作比。宋代詩人楊成裏的《蓮花》詩中就有“恰如漢殿三千女,半是濃粧半淡粧”的句子。朦朧的月色中把荷花看成美人,而且是剛出浴的,朦朧之感恰當好處。相反,若不是在朦朧的月色中,而將荷花比作“明珠”和“星星”也有幾分牽強。

文章這樣描寫荷香:“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種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的感覺絕不會產生於書聲琅琅的清晨,也不會產生於陽光刺目的中午,只能產生於“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的寂靜的月夜。我們再看另一個寫花香的句子:“這裏除了光彩,還有淡淡的清香,香氣似乎也是淡紫色的,夢幻一般輕輕地籠罩着我。”(《紫藤蘿瀑布》)這是燦爛陽光下的花香,紫色的花兒正“在和陽光互相挑逗”着,滿目耀眼的紫色刺激得作者生出“香氣也是淡紫色的”這樣的感覺顯得十分自然。

直接描寫月光的只有一句,本文多是以影寫月,這也是被歷代文人所稱道的表現技法。“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彎彎的楊柳的倩影,卻又象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這裏的黑影參差且斑駁,給人一種搖盪起伏的去感。為什麼?就因為它是落在荷塘裏。荷塘裏“微風過處……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象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黑影落在這波痕上面,當然更顯參差和斑駁。也正因為荷塘處於這種動態,楊柳的倩影才像“畫”而不是“印”在荷葉上。也正因為有了那道凝碧的波痕,光與影才現出一條條五線譜似的曲線,讓人聯想到“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

相關理解 篇二

作者:朱自清,原名自華,字佩弦,號秋實。1948年8月病逝於北京。他是詩人、散文家、學者,又是民主戰士、愛國知識分子。毛主席稱他“表現我們民族的英雄氣概”。著作有《朱自清全集》。

背景:作者不滿現實,追求自由光明,但一時又看不清前進方向,心情苦悶而彷徨,思想是矛盾而複雜的。本文正是他當時生活處境和思想狀況的真切而委婉的寫照。

主旨:通過在月下荷塘靜謐幽美的景色中獨處的心理描述,折射出對**現實的不滿,對紛擾世俗生活的無奈,抒發對和平寧靜生活的嚮往。

朱自清荷塘月色原文 篇三

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裏坐着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月光裏,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裏拍着閏兒,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着許多樹,蓊蓊(wěng)鬱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個人,揹着手踱着。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裏。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羣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裏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説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niǎo,nuó)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一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ò)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着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ē)玲(英語violin小提琴的譯音)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丰姿,便在煙霧裏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裏也漏着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裏的蛙聲;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忽然想起採蓮的事情來了。採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裏可以約略知道。採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蕩着小船,唱着豔歌去的。採蓮人不用説很多,還有看採蓮的人。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梁元帝《採蓮賦》裏説得好:

於是妖童媛(yuán)女,盪舟心許;鷁(yì)首徐回,兼傳羽杯;欋(zhào)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餘,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jū)。

可見當時嬉遊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於是又記起《西洲曲》裏的句子: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這樣想着,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聲息也沒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賞析 篇四

《荷塘月色》是現代抒情散文的名篇。文章借對“荷塘月色”的細膩描繪,含蓄而又委婉地抒發了作者不滿現實,渴望自由,想超脱現實 而又不能的複雜的思想感情,為我們留下了舊中國正直知識分子在苦難中徘徊前進的足跡。《荷塘月色》中的“出浴的美人”顯然是不符合的,“那個年代,女同志別説出浴了,就是露出肚臍都要受批判。”高一課本里,朱自清寫《荷塘月色》時,曾將點綴於荷葉之間的白花喻為“剛出浴的美人”,採蓮少女盪舟出湖,原來不是“載歌載舞”,而是唱着豔歌去的,歌中唱道:妖童媛女,盪舟心許……——這些輕度“涉黃”的細節曾一度被剪除。但現在課本中已恢復其原來內容。首先,説明作者的思緒變化:不靜到求靜到得靜到出靜,迴歸現實,高於現實。

帶着淡淡的憂愁走出家門,趁月色出來散心,順着幽靜的小路一路走來,自然而然地來到了日日經過的荷塘邊,一去看那月下的荷塘。月色下的荷塘是那樣的美,比之白天又別有一番風致。荷葉是亭亭的如舞女的裙,可以想象荷葉隨風起舞時婆娑婀娜的美妙身姿;而點綴其間的白色的荷花,不禁讓人想起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荷花又是形態各異的:“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用上“裊娜、羞澀”二詞,在作者的眼裏荷花儼然已是仙子一般了。作者用細緻的工筆和絕妙的比喻,對荷葉的形神、荷花的資質進行一番令人神往的描繪,荷花、荷葉的優美形象似已展現眼前。

這還不是最美的,一縷“微風”讓這副極美的荷花圖動了起來:“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霎時,荷香如歌,似有若無,花葉顫動,流波溢彩,葉、花、形、色、味渾然一體。人也在微風中全身心地沉醉在這荷塘美景之中了。

而這似乎還不夠極致!再看看塘上的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着輕紗的夢。”葉下的流水被密密的葉子遮住了,不能看見,而葉上“如流水”一般的月光卻在 “靜靜地瀉”着,一個“瀉”字,化靜為動,使人看到了月光的流動感;“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一個“浮”字又突出了霧的輕飄朦朧。葉子和花在薄霧籠罩下,迷迷濛濛,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如夢似幻。月色迷濛柔和、薄霧輕籠飄浮,這月下的荷塘真是恍如仙境了!滿月而有淡淡的雲霧,給人的感覺如“小睡”一般,正如作者此時的心境,卻是恰到好處。作者在這裏無意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喜悦。“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像是畫在荷葉上。” 楊柳的倩影不是 “投”在荷葉上,作者偏偏用了一個“畫”,彷彿是一位繪畫高手在潑墨揮毫,精心描繪一般,使投在荷葉上的影子貼切自然、美麗逼真,富有情趣。 “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月色清淡,黑白相間的光和影猶如和諧的旋律,荷香縷縷,水乳交融,作者如此細膩入微的感受真是令人如痴如醉!

這美麗的景色可以讓作者忘記自己的憂愁了吧?但是“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都沒有。”作者還是無法擺脱那一縷愁緒,淡淡的哀愁與淡淡的喜悦相互交織,給優美的月下荷塘披上朦朧的輕紗,清幽淡雅、安謐柔和、朦朧和諧,荷塘與月色融為了一體!

讀着朱老先生的《荷塘月色》,便宛若置身荷塘一般,彷彿在那幽徑上走着的是自己了。那亭亭碧綠的荷葉,那婀娜多姿的荷花,月色迷濛、薄霧繚繞的荷塘便又展現在眼前。

一 以真言寫真景

《荷塘月色》描寫了哪些景物呢?文題標得明白:一是荷塘,一是月色。在歷代詩文中寫荷塘的不少,寫月色的更多。但本文的“荷塘”、“月色”絕對區別於其他的“荷塘”、“月色”。這裏的荷塘不會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裏的月色也不能是“玉户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這裏的荷塘是“月下的荷塘”,這裏的月色是“荷塘的月色”。正因為作品鮮明地突出了景物的特色,生動真實地再現了特定環境下了特定景物,文章所要抒發的真摯感情才有可靠的寄託,才讓讀者感到真實親切。

先看對荷葉的描寫:“葉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如果我們拋開特定的環境,用“青翠的玉盤”來比喻荷葉行嗎?當然行,而且表現力還相當強。這樣的描寫既繪出了荷葉的色,又表現了荷葉的質,還狀摹了荷葉的形。然而這種比喻只好在朝霞、夕照裏,或濛濛細雨中,絕不能在淡淡在月光下。夜不辨色,更難辨質,月色中所見的荷葉,主要是其自然舒展的形態,與裙十分相似,更賦予葉子一種動感美。

寫荷花,原文連用了三個比喻:“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荷花嬌豔華貴,堪以美人作比。宋代詩人楊成裏的《蓮花》詩中就有“恰如漢殿三千女,半是濃粧半淡粧”的句子。朦朧的月色中把荷花看成美人,而且是剛出浴的,朦朧之感恰當好處。相反,若不是在朦朧的月色中,而將荷花比作“明珠”和“星星”也有幾分牽強。

文章這樣描寫荷香:“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種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的感覺絕不會產生於書聲琅琅的清晨,也不會產生於陽光刺目的中午,只能產生於“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的寂靜的月夜。我們再看另一個寫花香的句子:“這裏除了光彩,還有淡淡的清香,香氣似乎也是淡紫色的,夢幻一般輕輕地籠罩着我。”(《紫藤蘿瀑布》)這是燦爛陽光下的花香,紫色的花兒正“在和陽光互相挑逗”着,滿目耀眼的紫色刺激得作者生出“香氣也是淡紫色的”這樣的感覺顯得十分自然。

直接描寫月光的只有一句,本文多是以影寫月,這也是被歷代文人所稱道的表現技法。“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彎彎的楊柳的倩影,卻又象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這裏的黑影參差且斑駁,給人一種搖盪起伏的動感。為什麼?就因為它是落在荷塘裏。荷塘裏“微風過處……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黑影落在這波痕上面,當然更顯參差和斑駁。也正因為荷塘處於這種動態,楊柳的倩影才像“畫”而不是“印”在荷葉上。也正因為有了那道凝碧的波痕,光與影才現出一條條五線譜似的曲線,讓人聯想到“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

二 以真言抒真情

文壇許多作家為了寫出不朽之作,都刻意追求作品能反映自己的真情實感,但文章寫出來,又往往給人矯揉造作之嫌。這其中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而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缺乏精深的語言功力,以至造成一字不穩,真情盡失的遺恨。《荷塘月色》一文則能以準確貼切的語言,抒發出作者因置身於良辰美景而生出的“淡淡的喜悦”,以及社會帶來的又終究難以排遣的“淡淡的哀愁”。

荷塘月色是美妙温馨的,這樣的景色當然能給人以喜悦。本文少有直接抒情的句子,但透過寫景的詞語便不難體察作者當時喜悦的心情。葉子象裙,裙又是“亭亭的舞女的”;花是“裊娜”地開着,“羞澀”地打着朵兒;花香似“歌聲”,光與影如“名曲”。這些詞語哪個不飽含喜悦色彩?但這種喜悦畢竟是“淡淡的”,沒有激動和狂喜。上節提到的刪去的“剛出浴的美人”一喻,除了它有悖於特定的環境外,也與“淡淡的喜悦”這一特定的情感不諧。試想,面前立一羣“剛出水的美人”,表現出的喜悦還能是“淡淡的”嗎?

在整個寫景過程中一直充溢着這種“淡淡的喜悦”,但原文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後還有一句“峭楞楞如鬼一般”;僅此一句,就足以攪擾了温馨的美景,破壞了喜悦的心情。峭楞楞的鬼影帶給人的只有恐怖,沒有喜悦,就連那“淡淡的哀愁”也不會由此產生,更不會生出“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如此美妙的聯想。

儘管身處良辰美景,到底無法排遣“淡淡的哀愁”。“一個人在蒼茫的月光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語中置一“覺”字,文章便增添了無窮意味;少這一字,則真成了自由的人,那就只有喜悦,沒了哀愁。還有,“白天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説的話,現在都可以不理”中的兩個“一定”,更能表現出作者內心深處難言的苦衷。

在對美景的描寫過程中應該盡是喜悦了吧?也不盡然。看這句:“樹縫裏也漏着一兩點路燈的光,沒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描寫路燈,盡選消極的詞語和事物,而且句式舒緩,語調低沉,讀者從字裏行間似乎能聽到作者無可奈何的歎息聲。同是寫燈,《我的空中樓閣》是這樣的語言:“山下的燈把黑暗照亮了,山上的燈把黑暗照淡了,淡如煙,淡如霧,山也虛無,樹也縹緲。”句式整齊,節奏明快,在這如歌的行板中洋溢着作者按捺不住的喜悦。以上兩段描寫,詞語當然不能互換,就連句式也絕不能互調。

《荷塘月色》 篇五

這幾天心裏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裏坐着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裏,總該另有一

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裏拍着閏兒(1),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周,長着許多樹,蓊蓊(wěng)鬱郁(2)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個人,揹着手踱(duó)着。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裏。我愛熱鬧,也愛寧靜;愛羣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裏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説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3)的是田田(4)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niǎo,nuó)(5)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6)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ò)(7)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8)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着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9)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10),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ē)玲(11)(英語violin小提琴的譯音)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12)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丰姿(13),便在煙霧裏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裏也漏着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采的,是瞌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裏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忽然想起採蓮的事情來了。採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裏可以約略知道。採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蕩着小船,唱着豔歌(14)去的。採蓮人不用説很多,還有看採蓮的人。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15)的季節。梁元帝《採蓮賦》裏説得好:

於是妖童媛(yuàn)女,盪舟心許(16);鷁(yì)首(17)徐回,兼傳羽杯;櫂(zhào)(18)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餘,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jū)(19)。

可見當時嬉遊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於是又記起,《西州曲》(20)裏的句子: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這樣想着,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聲息也沒有了,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華園。

以真言抒真情 篇六

文壇許多作家為了寫出不朽之作,都刻意追求作品能反映自己的真情實感,但文章寫出來,又往往給人矯揉造作之嫌。這其中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而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缺乏精深的語言功力,以至造成一字不穩,真情盡失的遺恨。《荷塘月色》一文則能以準確貼切的語言,抒發出作者因置身於良辰美景而生出的“淡淡的喜悦”,以及社會帶來的又終究難以排遣的“淡淡的哀愁”。

荷塘月色是美妙温馨的,這樣的景色當然能給人以喜悦。本文少有直接抒情的句子,但透過寫景的詞語便不難體察作者當時喜悦的心情。葉子象裙,裙又是“亭亭的舞女的”;花是“裊娜”地開着,“羞澀”地打着朵兒;花香似“歌聲”,光與影如“名曲”。這些詞語哪個不飽含喜悦色彩?但這種喜悦畢竟是“淡淡的”,沒有激動和狂喜。上節提到的刪去的“剛出浴的美人”一喻,除了它有悖於特定的環境外,也與“淡淡的喜悦”這一特定的情感不諧。試想,面前立一羣“剛出水的美人”,表現出的喜悦還能是“淡淡的”嗎?

在整個寫景過程中一直充溢着這種“淡淡的喜悦”,但原文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後還有一句“峭楞楞如鬼一般”;僅此一句,就足以攪擾了温馨的美景,破壞了喜悦的心情。峭楞楞的鬼影帶給人的只有恐怖,沒有喜悦,就連那“淡淡的哀愁”也不會由此產生,更不會生出“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如此美妙的聯想。

儘管身處良辰美景,到底無法排遣“淡淡的哀愁”。“一個人在蒼茫的月光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語中置一“覺”字,文章便增添了無窮意味;少這一字,則真成了自由的人,那就只有喜悦,沒了哀愁。還有,“白天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説的話,現在都可以不理”中的兩個“一定”,更能表現出作者內心深處難言的苦衷。

在對美景的描寫過程中應該盡是喜悦了吧?也不盡然。看這句:“樹縫裏也漏着一兩點路燈的光,沒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描寫路燈,盡選消極的詞語和事物,而且句式舒緩,語調低沉,讀者從字裏行間似乎能聽到作者無可奈何的歎息聲。同是寫燈,《我的空中樓閣》是這樣的語言:“山下的燈把黑暗照亮了,山上的燈把黑暗照淡了,淡如煙,淡如霧,山也虛無,樹也縹緲。”句式整齊,節奏明快,在這如歌的行板中洋溢着作者按捺不住的喜悦。以上兩段描寫,詞語當然不能互換,就連句式也絕不能互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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