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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七賢的歷史典故(精品多篇)

竹林七賢的歷史典故(精品多篇)

竹林七賢的歷史典故(精品多篇)

劉伶 篇一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多麼靈動精巧的話。有妻如此,王戎是有福的,更不難看出,他同他妻子一樣,是個靈動精巧的人。

身為高級知識分子,王戎選擇的不是加官晉爵、爭取功名,相反他做了個商人。巧妙而矛盾:一邊是社會頂端的知識分子,受人尊敬;一邊又是社會底端的商賈之輩,受人鄙薄。甚至連娶妻也不娶書香門第的女兒,反娶商賈之女。我忍不住要猜測這是不是他對整個世俗的嘲諷。以這樣尖鋭的矛盾完成這樣巧妙的諷刺,這怕在中國史上難尋其二。

説起來他是竹林七賢中最遭後人詬病的——因為愛財。但想必他自己是不在意別人的諷語的,他愛財愛得坦蕩蕩,更不掩其吝嗇,賣李子要鑽核,嫁女兒還討債,侄子結婚送件單衣婚後又要回來。每每想到他和他妻子,一個老翁,一個老嫗,挑燈夜戰銅板,津津樂道地籌數家資,我就忍不住要樂上一把。《世説新語》中9篇《儉嗇篇》,他一人就佔了4篇。不怪阮籍酒正酣時要罵他:“你這個俗物中途又來,真是掃人雅興。”

但換個視角來説,王戎也很有意思的。你看阮籍那般罵他,他還不愠不怒,摸摸鼻子自找台階:“你們這幾個雅士的興致也未免太容易被人敗壞了。”詼諧的動作加上幽默的語氣,到底還是個可愛的人,壞就壞在太吝嗇,從小時就精怪、不厚道,弄得聲名狼藉,貶為俗物。但若無這吝嗇,也自然沒這精細的怪與可愛。

——若是不怪又何必作那竹林七賢?

阮咸 篇二

始終不能忘記阮籍吐的那數升血。每一滴都是痛心,每一滴都是傷懷,每一滴都是真情,每一滴都是對那濁世的洗禮和反諷。

阮籍的逸事很多,每一件均是至情至性。

送嫂子歸家,別人笑他不懂禮法,他不在意,只説:“禮法豈為我輩所設耶?”淡淡的語氣,連不屑都是漫不經心的,這是對司馬氏所謂以名教治天下的虛偽的一種對抗。

《晉書》中記載他“性至孝,母終,正與人圍棋,對者求止,籍留與決賭。既而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升。及將葬,食一蒸肫,飲二斗酒,然後臨訣,直言窮矣,舉聲一號,因又吐血數升,毀瘠骨立,殆致滅性。”

有的人看的不全,只道他喪母還與人下圍棋,不顯傷心之色,詬病他不孝。

當母親逝亡的消息傳於阮籍之耳,不是不悲傷,只是棋局未完酒未盡。他的悲傷藏得很深,是下到棋裏去的了,飲酒是為澆愁。是因為在座多俗人,所以他才不肯流露真情?許是吧!本性裏的驕傲清高在潛意識裏阻止他在那麼多俗人面前痛苦的,他默默壓抑這傷痛,連後來的大食酒肉也是壓抑,用我們現代的説法是以暴飲暴食消除悲傷。然,終不可抑,吐血數升。

這種隱匿而真切的悲慟是與那些人前盡喪悲泣、人後瓜分遺產的偽君子形成的鮮明對比。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對比反襯出那些偽君子的道貌岸然,所以更不容見於那些只拘禮法的俗士和小人吧?才有了指責他不孝的言論。

可以説阮籍是孤獨而寂寞的,鮮少有人真正理解他,這種不被人理解的孤獨他雖面上若不在意,但這孤獨是蛀進骨子的痛。所以當嵇康抱琴攜酒而來,“籍大悦,乃見青眼”。當嵇康為他奏曲、陪他飲酒時,他心中的感動和震撼是無以言説的,所以結了這忘形之交。可以説嵇康是他這一生惟一一個真正的朋友,在嵇康死後,孤獨加上失落,一起砸回,阮籍是受不住的。

阮籍死前曾對自己的兒子説:“阮咸已經入了我這一流,你不要再學我了。”我不知道這是要有多大的無奈才説得出的話,所有難言之苦經這一句全部道出,否定了他那一生。

如同歷史上的文人,阮籍是矛盾的。雖然在最後他否定了自己一生,但同樣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悔!

阮籍 篇三

看到劉伶就會想到左思,兩人都是相貌極醜卻也兼負才情,還放情肆志,同樣有魏晉名士之風,同樣行趣事萬千。很不謙虛地説,劉伶絕對算得上最愛酒之人,只怕酒量在文人之中也是無人能出他其右。這種人,是為了酒可以連命都不要了的。《晉書?列傳十九?劉伶》記載劉伶常駕鹿車,攜美酒,一路痛飲。還帶了個僕人,讓僕人扛把鋤頭,吩咐僕人道:“死便埋我。”愛酒至斯,如此放浪形骸,可見其灑脱。

記得前些日子與人爭論竹林七賢之事,他評之“無稽”,還引了劉伶來客不着衣之事——其時值劉伶任建威參軍,一日於家中一絲不掛地飲酒,有客人來訪,他也不迴避穿衣,還狂笑道:“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褲衣。諸君何為入我褲中?”

當時尚未找到駁斥之語,如今細細想來,不由要贊劉伶聰明。

劉伶此行難免有荒唐之嫌,但若來客是友,必然不會以此驚乍,老友瞭解劉伶,自也是習慣於他的“荒唐”之舉;便是生人,若能釋懷,也必是可結交一番的友人。若來客非友,這一句就成了絕妙的諷刺,是漂亮的逐客令。

——事是逸事,問是巧問,自然也只為趣人所設,不是讓俗子來攪和的。

何必説他無稽下流?倒應問問自己是不是他眼中俗子。

向秀 篇四

終於寫到我最喜歡的嵇康,卻不知道從何下筆,明明已經是爛熟於心的故事卻理不出頭緒,生怕寫得俗了,配不上這個男子,反倒辱沒了。

——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羣。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晉書?嵇康傳》這樣描繪他。

最開始時覺得他應是着一身白衣,在微光中散出一種白新的鋭意,是他清高的氣韻,隱隱中帶一抹孤傲;後來又覺得白衣應是舊的,洗了多篇,以至不再發亮,還泛了些舊舊的黃,很淡很淡,淡出一抹光暈,像是從那逸中開出了朵朵白菊,柔和並給人舒適之感。

思來想去,猛然醒悟,人家嵇康是在打鐵——哪裏有人打鐵時着一身儒裝?更何況以嵇康的隨意,又哪裏會於此斤斤計較?

倒是我自己糊塗了。

不知道怎麼説嵇康的收稍。看他站在刑台上而無畏懼,還有三千太學生為之請命,從這一面上來説,是風光的。但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心酸。

——他生命的盡頭,手中不是他的筆,不是他的琴,不是他的酒,不是他的鐵錘,只有一根鐵鏈銬住他空空如也的手,握着抓不住的空氣,貫過去的'風,飄逸輕靈而迅捷,像他的一生。

不知他看到三千太學生為他請命,心中會是何等滋味。應該有欣慰吧,有了這麼多的肯定,他最後一段路走得那麼堅定而平靜。似乎不忍《廣陵散》那樣的名曲一落,他“手揮五絃”遺名曲。

樂音起伏,有些雜亂。

——那日小人鍾會前來拜訪,喧囂混雜,他眉頭微蹙,不理不睬,不留面子就問:“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拂袖而去。

樂音迴盪,清泠動人。

——是他和向秀、呂安與林間把酒,琴音泠泠,迴繞於翠竹之間,久久不去。

樂音高昂,微帶怒顏。

——那日聽聞呂巽奪弟之妻還反誣呂安,他當即怒起,與巽絕交,不料反遭禍端,但他又何懼?

樂音低沉,哀傷淒冷。

——為什麼他愈是珍惜朋友反愈易失?山濤是,呂巽是。他落筆去寫那絕交書時心中是何等之痛?

樂音婉轉,漸至收稍。

——他眼望三千太學生,指微顫。

音竭,曲終,他長歎起身:“《廣陵散》如今絕矣!”

都落幕了,竹林把酒之閒,路邊打鐵之樂,友人相交之歡,從完美的開端到完美的收稍。嵇康摔琴,從容赴死——如何?你司馬氏自以為掌上權便可令我七尺男兒折腰?如何!不過一死,我又何懼。

許是三千太學生中有精通音律之人,聽曲記譜,湊成一殘曲,得後人修理,終得以流傳,但其間只怕已遺韻味萬千。便是一模一樣的譜子,除了嵇叔夜,誰彈得出那般風骨氣韻?

——《廣陵散》如今絕矣!

千年歷史長河彼岸,那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仰天長歎,而於今世,我們以仰望的姿勢去看去聽去想像,也不得不同歎——《廣陵散》如今絕矣!

王戎 篇五

山濤字巨源,似乎這名字就設定好了他一生,無論是文化造詣上,還是官場政治上,他都是當得上“巨”之一字:身處竹林列七賢,近居廟堂為高官。就連識度——見識氣度也絕配那“巨”字,他的妻子在把他和阮籍、嵇康比較時便説過:“你的才氣不及他們,但識度勝之。”

他是竹林七賢中第一個真正走出竹林和司馬氏合作的人。毋庸置疑,他受到的壓力絕非常人所能接受。嵇康當時便寫了《與山巨源絕交書》,指名道姓,直接把山濤貶為一介屠夫,説他自己的手佔滿了血腥污穢還要拉別人一起操刀。朋友的不理解和怒責無疑是巨大的打擊,但想必更痛苦的還是山濤他自身的掙扎和矛盾。畢竟能和阮籍、嵇康這般人走到一起的必然不是那隻顧追名逐利的俗子。

應該説山濤是掙扎過的,是選擇那些隱逸的生活和出色的好友,還是選擇民生、國家和功名?山濤最終選擇了後者,這個選擇要求他必須放低自己的原則,無論是君子還是小人,都要能與之融合而處,不復竹林中把酒閒散的情調,也不及與好友揮琴長嘯的自在。官場之中有太多爾虞我詐,他小心翼翼的同時要掙扎着接受那些骯髒。

對於山濤,我們是不夠資格責難他的。他雖終向濁世妥協,但他不同流合污,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他做到了;雖然嵇康罹難,官居高位的他為求自保而沉默,但嵇康死後卻能將嵇康之子視為己出,不管是不是出於愧疚,都是難得的。就連嵇康自己都對嵇紹説了“有山濤在,你就不是孤兒”這樣的話,可見他最後終究是原諒了並瞭解了山濤。連嵇康都已釋然,我們又何必總是耿耿於懷?

總是會把山濤和薛濤弄混,不過這兩人均是有才,又同為無奈屈協於濁世,一個是可愛的男子,一個是可愛的女子,有時候會想,他們若生在同一時代,可否作令人羨煞的比翼,連“洵美且異”的連理?又是怪念頭。

嵇康 篇六

阮咸雖然是阮籍的侄子,但他和阮籍卻有着不同的性格,他是豪爽而幽默的。

如同歷代的世家,阮家也有貧富之分。一邊是富麗堂皇、閣樓水榭,一邊卻是磚瓦不齊、破屋破院。阮咸雖屬貧者,但性情格調之高,又豈非常人可及?

當盛夏七月,富人們忙着曬衣物以炫耀時,阮咸也不急不忙地晾曬了一條粗布褲頭於街邊,末了,別人驚問,還不以為然地聳肩攤手道:“未能免俗,聊復爾兒。”

未能免俗?好一句“未能免俗”!是未能免俗還是已經破俗?

世人糊塗,偏發俗問。還不聰明,沒聽明白,阮咸在笑他呢!

阮咸的豪爽和幽默從他的“與豬共飲”中也是可以看出的:諸阮皆能飲酒,仲容至宗人間共集,不復用常杯斟酌,以大甕盛酒,圍坐,相向大酌。時有羣豬來飲,直接去上,便共飲之。(《任誕篇》)。

阮咸是妙人。以大甕盛酒,見其豪爽;時有羣豬來飲,直接去上,便共飲之,見其幽默灑脱。人豬同好酒,人是妙人,豬是趣豬,人豬同好酒,共飲又何妨?倘若換作那般凡夫俗子,只怕阮仲容反倒還要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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