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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馳原文及翻譯,載馳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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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馳原文

作者:許穆夫人 〔先秦〕

載馳載驅,歸唁衞侯。驅馬悠悠,言至於漕。大夫跋涉,我心則憂。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遠。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採其蝱。女子善懷,亦各有行。許人尤之,眾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於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載馳譯文及註釋

譯文

駕起輕車快馳騁,回去弔唁悼衞侯。揮鞭趕馬路遙遠,到達漕邑時未久。許國大夫跋涉來,阻我行程令我愁。

竟然不肯贊同我,哪能返身回許地。比起你們不高明的意見來,我的想法也未必行不通。竟然沒有贊同我,無法渡河歸故里。我的內心可以毫不隱藏地展示給你們看,我戀宗國情不已。

登高來到那山岡,採摘貝母治憂鬱。女子心柔善懷戀,各有道理有頭緒。許國眾人責難我,實在狂妄又稚愚。

我在田野緩緩行,壟上麥子密密遍。欲赴大國去陳訴,誰能依靠誰來援?許國大夫君子們,不要對我生尤怨。你們縱有千條妙計,不如我親自跑一遍。

註釋

載(zài):語助詞。

唁(yàn):向死者家屬表示慰問,此處不僅是哀悼衞侯,還有憑弔宗國危亡之意。

衞侯:指作者之兄已死的衞戴公申。

悠悠:遠貌。

漕:地名,毛傳:“漕,衞東邑。”

大夫:指許國趕來阻止許穆夫人去衞的許臣。

嘉:認為好,讚許。

視:表示比較。

臧:善。

思:憂思。遠:擺脱。

濟:止。

閟(bì):同“閉”,閉塞不通。

陟(zhì):登。

阿丘:有一邊偏高的山丘。

言:語助詞。

蝱(méng):貝母草。採蝱治病,喻設法救國。

懷:懷戀。

行:指道理、準則,一説道路。

許人:許國的人們。尤:責怪。

眾:“眾人”或“終”。

穉(zhì):同“稚”,幼稚。

芃(péng)芃:草茂盛貌。

控:往告,赴告。

因:親也,依靠。

極:至,指來援者的到達。

之:往,指行動。

載馳鑑賞

據清魏源《詩古微》考證,《詩經》中許穆夫人的作品有三篇,除此篇外尚有《邶風·泉水》《衞風·竹竿》二詩也為其所作,其中尤以《鄘風·載馳》思想性最強,它在強烈的矛盾衝突中表現了深厚的愛國主義思想。全詩分為四章,不像《周南·桃夭》《鄘風·相鼠》等篇每章句數、字數甚至連意思也基本相似,而是每多變化,思想感情也複雜得多。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作者的敍事抒情是從現實生活出發,從現實所引起的內心矛盾出發。故詩歌的形式隨着內容的發展而發展,形成不同的語言和不同的節奏。

詩的第一章,交代本事。當詩人聽到衞國滅亡、衞侯逝世的凶訊後。立即快馬加鞭,奔赴漕邑,向兄長的家屬表示慰問。可是目的地未到,她的丈夫許穆公便派遣大夫跋山涉水,兼程而至,勸她馬上停止前進。處此境地,她內心極為憂傷。這一章先刻畫了詩人策馬奔馳、英姿颯爽的形象,繼而在許國大夫的追蹤中展開了劇烈的矛盾衝突。其情景就好似京劇《蕭何月下追韓信》中的場景。

現實的衝突引起內心的衝突,經過以上的鋪敍,第二章便開始寫詩人內心的矛盾。此時詩中出現兩個主要人物:“爾”,許國大夫;“我”,許穆夫人。一邊是許國大夫勸她回去,一邊是許穆夫人堅持赴衞,可見矛盾之激烈。按詩意理解,應有兩層意思:前四句為一層,是説:你既待我不友好,我就不能返回許國,比起你這般沒良心來,我對宗國總是念念不忘的;後四句為第二層,是説:你既待我不友好,我就不能渡過黃河到衞國,比起你這般沒良心來,我的感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詩人正是處於這種前不能赴衞、後不能返許的境地之中,左右為難,十分矛盾。然而她的愛與憎卻表現得非常清楚:她愛的是孃家,是宗國;憎的是對她不予理解又不給支持的許國大夫及其幕後指揮者許穆公。

第三章矛盾沒有前面那麼激烈,詩的節奏漸漸放慢,感情也漸漸緩和。夫人被阻不能適衞,心頭憂思重重,路上一會兒登上高山以舒解愁悶,一會兒又採摘草藥貝母以治療抑鬱而成的心病。所謂“女子善懷,亦各有行”,是説她身為女子,雖多愁善感,但亦有她的做人準則——這準則就是關心生她養她的宗國。而許國人對她毫不理解,給予阻撓與責怪,這隻能説明他們的愚昧、幼稚和狂妄。這一段寫得委婉深沉,曲折有致,彷彿讓人窺見她有一顆美好而痛苦的心靈,簡直催人淚下。

第四章寫夫人歸途所思。此時夫人行邁遲遲,一路上考慮如何拯救祖國。“我行其野,芃芃其麥”,説明時值暮春,麥苗青青,長勢正旺。所謂“控於大邦”,指向齊國報告狄人滅衞的情況,請求他們出兵,但詩人又想不出用什麼辦法才能達到目的。此處既寫了景,又寫了情,情景雙繪中似乎讓人看到詩人緩轡行進的形象。同第一章的策馬奔馳相比,表現了不同的節奏和不同的情緒。而這個不同完全是從生活出發的,蓋初來之時因始聞衞亡的消息,所以心急如焚,快馬加鞭,不暇四顧;而被許大夫阻撓之後,報國之志難酬,心情沉重,故而行動遲緩,眼看田野中的麥浪好似詩人起伏不定的心潮。詩筆至此,真是令人讚歎。

最後四句,有的本子另作一章,不無道理,然依舊本,多與前四句併為一節,這樣似更為合理。這四句當是承前而言,謂夫人歸途中一邊想向齊國求救,求救不成,又對勸阻她的許大夫心懷憤懣。此處朱熹《詩集傳》釋雲:“大夫,即跋涉之大夫;君子,謂許國之眾人也。”“大夫君子,無以我為有過,雖爾所以處此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盡其心之為愈也。”照此解釋則與首章“大夫跋涉,我心則憂”,前後呼應。字面上雖是“無我有尤”,實質上應是她對許大夫不讓她適衞赴齊產生怨尤,正話反説,語氣委婉,體現了《詩經》“温柔敦厚”之旨。末二句,表現了夫人的自信心,意為:那些大夫君子縱有千條妙計,總不如我的救衞之策高明。“我所之”的“之”字,若作動詞解,便是往衞國或齊國去一趟的意思;也有訓為“思”的,就是自指夫人的想法。不管哪一種解釋,都反映了許穆夫人是一個頗有主張的人,她的救國之志、愛國之心始終不渝。全詩至此戛然而止,但它卻留下無窮的詩意讓讀者去咀嚼回味,真是語盡而意不盡,令人一唱而三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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